第21章 在杜王町感受亲情的日子(1/2)

第二十一章

仗助那带着维护意味的警告,如同一点火星溅入了布满硝烟与汽油的密闭空间,瞬间点燃了形兆压抑到极致的暴怒。

“尊重?!”形兆发出一声扭曲变形、近乎歇斯底里的嗤笑,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刺骨的冰寒与疯狂。他头盔下的双眼因充血而布满红丝,死死锁定在仗助和梅戴身上,如同濒临崩溃的野兽,“你们这些突然闯进来、自以为是还高下立判的混账东西,也配跟我谈尊重?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这个支离破碎的家、这个令人作呕的怪物、还有我和亿泰这些年承受的一切——!你们凭什么指手画脚?!”

他的咆哮声在破败的房间内撞击回荡,充满了无处宣泄的痛苦与愤懑。

“其实你说得对啊,他是我的亲生父亲,血肉相连的……但这家伙也只剩下名义上是我的父亲了。”形兆深深喘了几口气,似是平静了下来,“但他把灵魂卖给dio了,这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仗助听到“dio”的名字,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快速回头看了一眼梅戴,但梅戴面色如常,也只是微微蹙着眉看着有些情绪崩溃的形兆,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然后就是因为他是我的父亲,我才会觉得这么受不了。这种心情你懂吗?”形兆紧紧攥着弓箭,把话说的很慢,颇有些要拼死一搏的架势了,“正因为如此,我才想让他正常地死去……当我杀了这家伙的那一刻,我的人生才会正式展开。”

然而,他的话语却被一阵更加剧烈、更加焦躁的动静硬生生打断。

只见那被粗重铁链死死锁在椅子上的臃肿怪物——他们的父亲虹村万作,此刻正以一种近乎癫狂的执拗,拼命地、笨拙地扭动着身躯,一条扭曲变形的手臂竭力地、颤抖地伸向墙角那个覆盖着厚厚灰尘、被世界遗忘已久的旧木箱。

它的动作毫无章法,却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迫切,那双浑浊不堪、几乎失去人类光彩的眼睛,死死地、死死地盯着箱子,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却异常执拗、如同幼兽哀鸣般的咕哝声,仿佛那箱子里藏着它存活于世的唯一意义。

形兆见状,积压的怒火如同火山般再次喷发,他几乎是不管不顾地就要再次冲上前,声音因极致的厌恶而撕裂:“可恶,我不是叫你别弄了吗?烦死人了!”

“你快给我住手!”仗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更加紧张,但他明显是发现了什么,立刻警惕地喝道,与此同时[疯狂钻石]那股淡淡的能量瞬间将他周身裹挟在内,仗助朝着形兆的方向猛冲过去。

看着朝着他冲过来的仗助,形兆只以为他要强夺弓箭,于是猛地停下动作,把弓箭握紧,摆出防御的架势:“我不会把这副弓箭交给你的!绝对不会!”

然而仗助却语速极快地说道:“你别搞错了!弓箭的事情等一下再说——我在意的是这个箱子!”

[疯狂钻石]凝聚成形后,直接迅捷地一拳打碎了那个木箱。

嘟啦啦啦啦啦——!

在一阵快得只剩下残影的迅拳接连打中,[疯狂钻石]的能力再次发动。

箱子随着箱底一张不知在何时的绝望与愤怒中被撕得粉碎、几乎化为纸屑尘埃的旧照片,在温暖粉色光芒的温柔笼罩下,如同时间之河倒流,无数细小的碎片仿佛被无形之手牵引,飞速地回溯、旋转、精准地拼合、弥合,最终完好如初。

当那张承载着过往时光的照片被托起,清晰地展现在在场每一个人眼前时,时间骤然凝固。

照片上,是年轻、健康、眉宇间带着温和笑意的虹村万作,他身旁站着同样面带淡雅笑容、气质温婉的妻子。

他穿着笔挺整洁的衬衫,一手亲昵而有力地搂着年幼的、脸上还带着些许倔强神情的形兆,另一只手则温柔地搭在还是个小不点、笑得天真烂漫的亿泰肩上。

兄弟俩穿着可爱整洁的衣服,依偎在父母身边,脸上洋溢着那种只有被完整家庭的爱包围着才能拥有的、无忧无虑的灿烂笑容。

那是一张任谁看了,都能瞬间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浓浓亲情与岁月静好的温暖家庭合影。

“因为他好像在抓什么小碎片,我正想说是什么呢。原来如此啊……”仗助站在原地,看着那张照片缓缓飘落在万作的手里,[疯狂钻石]也悄然隐没在他的身后。

最让人心碎欲绝、灵魂震颤的是——那个被铁链锁住、面目全非、被视为怪物的万作,此刻正用尽它全身残存的力气,努力地它那早已扭曲变形的手臂把那张照片捞进怀里。

浑浊的、大颗大颗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不断从它那不成形的眼眶中滚落,混合着嘶哑的、意义不明的喉音,发出破碎得令人心酸的、仿佛是呼唤的模糊音节。

“全家福照片,那是有意义的啊,他十年以来一直重复这个动作,是有意义的!”康一喃喃着,“他在找儿子们当时的照片……他也许不知道现在的事了,但在他心底是有回忆的,以往的回忆——”

真相,以一种无比残酷、却又无比温柔的方式,赤裸裸地、血淋淋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不容回避。

即使灵魂被邪恶的肉芽侵蚀殆尽,理智被彻底剥夺,化为了这般丑陋可怖、非人非鬼的模样,父亲内心最深处、最坚韧、最不容玷污的角落,依然死死守护着对儿子们最原始、最纯粹的爱与记忆。

他变成怪物后所有的执拗、所有的躁动、所有不被理解的怪异行为,或许都只是为了寻找、触碰这唯一能证明他们曾经是一个幸福完整的“家”的印记。

形兆如同被一道九天惊雷直直劈中天灵盖,整个人彻底僵立在原地,化成了一尊失去灵魂的石像。

他怔怔地、失神地看着那张好像带着温度的照片,又缓缓转动僵硬的眼睛,看向那个泪流不止、仍在徒劳呢喃着的万作。

形兆脸上那疯狂扭曲的恨意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迅速消融褪去,只剩下巨大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震惊、茫然和一种世界观被彻底颠覆后的认知空白。

因为支撑起形兆多年偏执、仇恨与生存意义的基石,在这一刻,伴随着那张照片的重现和父亲的泪水,轰然崩塌,碎成齑粉。

就连一直横在梅戴和形兆之间的仗助,在修复过这张照片后也没有立刻说话,他知道要给他们一点喘息的时间。

梅戴静静地站在仗助身后,他深蓝色的眼眸中映照出这充满悲剧性却又闪烁着人性微光的复杂一幕。

梅戴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痛苦、释然、悔恨与爱的交织。

然后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很轻,然后用只有近处几人能听到的音量,低语道,声音里带着历经沧桑后的通透与一丝悲悯:“血缘的羁绊有时候远比任何刻骨的恨意都要更加深沉、更加……不可磨灭。”

然而,人性的复杂与执念,如同盘踞在灵魂深处的荆棘,并非几句劝说、一个感人的瞬间就能轻易化解。

就在房间里的气氛因为那张复原的照片而出现微妙变化,那令人窒息的杀意似乎也随之消散了些许,希望的曙光即将穿透阴云时——

仗助敏锐地捕捉到了形兆那一瞬间的动摇和眼中闪过的复杂情绪。

他深吸一口气,抓住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上前一步,语气严肃但不再充满直接的敌意,而是带着一种尝试沟通和解决问题的姿态:“形兆,如果你放弃寻找可以‘杀他’的替身使者,而是想找人治疗他的话……我可以帮你。”

他指了指自己,【疯狂钻石】的修复能力不言而喻。

“但是,”仗助话锋一转,目光坚定地看向形兆手里拿着的东西,“那副弓箭,你必须交给我。我要把它彻底折断,不能再让它制造更多的悲剧了。”

然后他紧紧盯着形兆的眼睛,抛出了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你……是打算继续逃避,沉溺在仇恨里,还是选择面对,试着去弥补和挽回?”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试图打开形兆紧闭的心门。

可是,多年的执念与偏执,早已如同深入骨髓的毒藤,与他的血肉和灵魂缠绕在一起,并非顷刻间就能被连根拔起。

那短暂的震撼与动摇,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过后便杳无音信,更深沉的黑暗反而翻涌而上。

短暂的沉默后,形兆的脸色骤然一变,像是被这句诘问狠狠刺伤,又像是被内心巨大的矛盾撕裂。

他猛地后退了一步,仿佛要远离那诱人却令他恐惧的“可能性”,脸上刚刚浮现的一丝人性化的软化瞬间消失,被更加深沉的阴鸷、痛苦和剧烈的挣扎所取代。

形兆的眼神重新变得凌厉,却又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混乱。

交出弓箭?

放弃这唯一能让他感到“掌控”和“力量”的东西?

承认自己这么多年倾注的恨意,可能建立在父亲残存的爱与无奈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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