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在杜王町平常的日子(1/2)
第十九章
几天过去了,杜王町仿佛又沉浸在了往日那份令人安心的宁静之中。
放学的铃声清脆地划破了午后的慵懒,学生们如同解除了闸门束缚的潮水,欢快地涌出葡萄丘高中的校门,喧闹声、谈笑声瞬间充满了校前的街道。
仗助和康一随着人流走出校门,很自然地结伴而行,踏上了回家的路。
下午的阳光不再灼热,变得温和而明亮,如同融化的金子般洒在洁净的街道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在身后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学校的趣事,气氛轻松。
在路过定禅寺附近那段熟悉的街道的时候,仗助原本轻快的脚步却不自觉地慢了下来,最后几乎停住。
他的目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投向了路边那块形态异常扭曲、与周围平和景致显得格格不入的景观石。
“哟,安杰罗。”仗助像是招呼路边偶遇的熟人般,极其随意地朝那块沉默的石头抬了抬下巴,语气轻松自然,好像那个被永久禁锢在岩石中的灵魂真的能听到他的问候——尽管这位“熟人”的现状实在是有些超乎寻常。
“嗯?”跟在他身旁的康一察觉到他的停顿和这声奇怪的问候,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他仔细打量着那块石头,越看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石头的轮廓……隐隐勾勒出一种挣扎的、近乎人形的姿态,尤其是某一部分突起,像极了扭曲的面孔,带着一种无声的呐喊感,但这感觉又很模糊,似乎也可以解释为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巧合。
“奇怪,”康一忍不住小声嘀咕,“这块石头……之前有这样的一颗岩石吗?样子好像有点……特别。”
他依稀记得这里之前是有一块景观石,但绝没有现在这般……充满了一种“艺术性”的扭曲。
“啊,有啊,”仗助双手悠闲地插在裤袋里,为了掩饰某种情绪,他用鞋尖随意地踢开了脚边一颗无辜的小石子,发出“啪嗒”的轻响,“不过一开始不是长这样的。”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可信些,尽管仗助一直都在胡诌,“前几天不是刮大风下大雨嘛,电闪雷鸣的,说不定就是那时候被雷劈中,或者被狂风卷起的什么东西砸到了?也有可能是哪个吃饱了撑着的无聊艺术家半夜偷偷雕的……谁知道呢,反正一觉醒来,它就变成这副德性了。”
他编造的理由听起来似乎能自圆其说,但语气中的那份敷衍和不想深入探讨的意味,还是隐约可辨。
“一开始就不是这样……?”康一眨了眨眼,心里的疑惑并未完全消除,但见仗助一副“就是这样别再问了”的态度,他也就把追问的话咽了回去,只是轻声总结道,“算了,反正也就是块石头,也没差吧。”
看着仗助刚才那自然而然的打招呼,康一虽然觉得对着一块石头说话有点傻气,但还是下意识地、带着点腼腆和从众心理,也朝着那块名为“安杰罗”的石头点了点头,模仿着仗助的语气,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哟,安杰罗。”
话音刚落,他自己就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感觉有点蠢。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两人继续并肩往前走。
沉默了片刻,康一像是忽然想起了那个气场强大、令人印象深刻的身影,开口问道:“对了,仗助,承太郎大哥现在人呢?他……还在杜王町吗?”
“承太郎先生啊,”仗助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前方街道的尽头,“他说在这边还有些事情需要调查清楚,所以现在暂时住在杜王大酒店那边。”他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突然凑近康一一些,压低了些声音,带着点分享秘密和郑重嘱托的语气说道,“喂,康一,关于承太郎先生还在镇上的这件事,记得暂时别告诉德拉梅尔先生哦。”
“诶?为什么?”康一更加困惑了,不解地看向仗助。
“这个嘛……”仗助的眼神开始飘忽,抬手挠了挠脸颊,显得有些为难,“其实是承太郎先生特地叮嘱过我,让我先别跟他说的……”
他顿了顿,试图用自己的理解来补充解释:“而且我总觉得吧……让他们两个太多接触,可能、说不定也会有点麻烦?再说,德拉梅尔先生的身体你也知道,还没完全好利索,还是让他安安静静地休养比较好,对吧?”
仗助又有些含糊其辞地解释着,脑海里浮现的其实是承太郎先生冷峻如山的气场与德拉梅尔先生温和似水的性格碰撞在一起时,总会产生一点让他这个旁观者感到有点手足无措的微妙局面。
这种感觉怪怪的,明明很有违和感但两个当事人处理这样的氛围就跟家常便饭一样。
不过仗助就有点接受不了了。
康一听着这有些绕弯子的解释,虽然还不是完全明白背后的深意,但他相信仗助的判断,于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答应道:“哦……好的,我明白了,我不会乱说的。”
在康一抿了抿唇,将脑海中关于那块诡异石头的短暂疑惑暂且压下,继续了刚才关于承太郎的话题,语气里带着确认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他……果然是在调查这座小镇的事情吗?”
“应该多多少少有点关系吧。”仗助的回答依旧带着点模棱两可,他不太想深入探讨这个问题,双手枕在脑后,目光随意地扫过街边熟悉的建筑。
“这样啊……”康一表面上应和着,但心底却因为仗助这不确定的回答而泛起了涟漪,变得心事重重。
空条先生那样强大而严肃的人,特意留在杜王町进行调查……这是不是意味着,解决了安杰罗之后,这个看似平静的小镇之下,仍然潜藏着其他不为人知的危机?
各种纷乱的念头如同纠缠的水草,在他脑海里盘旋不去,让康一不自觉地陷入了沉默,连脚步都沉重了几分。
两人并肩走着,气氛一时有些沉闷,只有鞋底摩擦地面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车流声。
就在他们路过一栋看起来格外有年头、甚至带着几分阴沉气息的老旧房子时,康一几乎是下意识地、被某种无形的牵引力驱使着,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二楼,最终定格在一扇被厚实木板以十字形交叉封死的窗户上。
然后康一的动作猛地顿住了,像是被无形的冰针钉在原地,瞳孔不受控制地微微收缩。
夕阳血橙色的余晖,正竭力从木板腐朽的缝隙间挤入,在那昏暗得如同墓穴般的室内,投下几道斜斜的、切割开浓重黑暗的斑驳光柱。
而就在那光与影疯狂舞蹈、交织错落的中心——康一清晰地、无比确信地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如同水中倒影般不真切的、如同幽灵般的人影,正静静地、诡异地矗立在窗前。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那人影枯瘦的手中,似乎还捧着一个样式古老、黄铜色泽黯淡的烛台,烛台之上,一簇幽微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惨白色火苗,正在无声地跳动。
“嘶——”康一倒吸一口凉气,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猛地窜上头顶,浑身的汗毛瞬间根根倒竖。
他猛地停下脚步,身体僵硬,眼睛难以置信地锁定着那扇窗户,要将那恐怖的景象看穿。
几秒后才像是找回了一点声音,带着惊魂未定的颤抖,叫住了已经走出几步远的仗助:“仗……仗助……”
“嗯?”仗助闻言停下脚步,侧过身,略带疑惑地低头看向脸色煞白、明显不对劲的康一,“怎么了?”
“我……我记得这房子,这三四年一直都没人住吧?”康一伸手指着那栋阴森的老宅,声音还有些发紧。
仗助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漫不经心地望过去,映入他眼帘的,只是一栋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破败、毫无生气的空房子罢了。
那扇被木板封死的窗户后面,只有一片死寂的昏暗,木板完好无损,缝隙里也看不到任何异常,康一口中的“人影”和“烛火”大概只是夕阳玩弄光影的把戏,或是他过度紧张产生的幻觉。
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破成这副鬼样子,怎么可能卖得出去?我看啊,非得拆掉重盖才行吧。”
说罢,仗助并没有太在意康一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觉得大概是朋友看花了眼,转身就准备继续往前走了。
“不对,真的有人在住耶……”康一却异常坚持,他快步追上仗助,甚至张开手臂挡在了仗助身前,阻止他离开,语气急切地强调,“有人搬进去了,刚刚窗户那边真的有人。”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吧?”仗助觉得有些好笑,又有点无奈,他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自家方向,“我家就在那边对吧?要是真有人搬来这种地方,我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不知道?而且你想想,为了防止有流浪汉或者小鬼头偷偷溜进去,房仲中介那边的人可是会常常过来巡视锁门的啊。”
康一抱着手臂,眉头紧锁,仔细回想了一下仗助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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