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在杜王町大扫除的日子(1/2)
第十八章
二楼的光线比楼下更为昏暗了一点,潮湿的空气中带着一股雨水浸润木材后的淡淡霉味。
情况也确实比楼下更糟一些——雨水顺着屋顶多处被破坏的漏洞,滴滴答答、连绵不绝地落下,在原本光洁的地板上晕开一团团深色的、不规则的水痕。
承太郎沉默地开始了清理工作。
他高大的身影在略显凌乱的空间里移动,一把普通的拖把在他手中仿佛变成了高效的吸水工具,动作利落而精准,那双浅绿色的眼睛隐藏在帽檐的阴影下,只有紧抿的唇线透露出一种惯常的、略带压迫感的专注。
另一边,仗助唤出了[疯狂钻石]。
粉色的光芒柔和地亮起,[疯狂钻石]那充满力量感的身影浮现在他身旁。
他仰头扫视着天花板上那几个显眼的破洞,眼神里带着点对被解决了的安杰罗的余怒,但更多的是完成手头任务的认真。
仗助伸出手指指向上面的一处破损,[疯狂钻石]立刻会意,双拳如同疾风骤雨般挥出。
在令人眼花缭乱的粉色残影和细微的、如同时光倒流般的嗡鸣声中,碎裂的木材和瓦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回溯、拼接、弥合,转眼间便恢复了完好如初的状态。
安静的打扫中,一时间只有拖把与地板富有节奏的摩擦声、雨水偶尔滴落的轻响以及[疯狂钻石]修复时那独特的、细微的能量波动声在回荡。
这种近乎机械化的劳作,反而让之前战斗的肾上腺素逐渐消退。
仗助一边操控着替身修复下一个破洞,一边忍不住用眼角余光,时不时地瞟向身旁始终沉默的承太郎。
他回想起之前在雨中,承太郎提到那个名字时,脸上那罕见地混合着凝重、忌惮以及某种被深刻烙印下的记忆的复杂表情,还有那下意识压低、几乎融入雨声的嗓音。
好奇心和对未知的担忧最终战胜了短暂的安静。
“承太郎先生,”仗助稍微放慢了修复的动作,声音不大,带着明显的试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之前在外面的时候,你提到那个‘dio’好像特别在意?他是什么人啊?而且……” 他顿了顿,仔细回想确认道,“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你声音都压低了好多。”
承太郎拖地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流畅的节奏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他直起身,将拖把暂时靠在一旁的墙上,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窗外依旧阴沉、蕴藏着无尽心事的天空,似乎在组织语言,或者说更像是在翻阅一段沉重而不愿轻易触碰的记忆。
沉默了片刻,窗外一滴雨水恰巧敲打在玻璃上,发出清脆的一响,承太郎才用一种看似平淡,实则每个字都蕴含着过往风霜的语气,一边重新拿起抹布擦拭窗台残留的水渍,一边开始叙述:“那是乔斯达家的人从一百多年前就开始与之纠缠、对抗的男人。”
他的声音不高,但在这安静的二楼足够让仗助听清其下的沉重分量。
“那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
时间的尘埃随着这句话被拂开。
承太郎继续着手上的工作,语气尽量保持平稳,但仗助能从中感受到那绝非一场轻松的旅行,而是一段浸透着血与火的远征:“为了解救我的母亲,我和乔瑟夫老头子,还有……一些同伴,组成了队伍,前往埃及讨伐他。”
他言简意赅地描述了那场跨越半个地球的远征,提及了途中遭遇的强大敌人和惨烈的战斗,最终在开罗与dio进行的决战。
叙述没有太多修饰,但偶尔的停顿、以及提及某些字眼时承太郎微微绷住的下颌线,都让仗助清晰地感知到那隐藏在简洁话语背后的惊心动魄。
“就在……最终决战的时候,”承太郎的声音在这里再次下意识地压低了几分,几乎成了需要仗助聚精会神才能听清的耳语,他的目光还若有若无、极其快速地扫了一眼楼梯口的方向,似乎在确认楼下厨房那持续的水壶烧水声和梅戴偶尔移动的细微声响是否存在,这种下意识的保护姿态流露无遗,“dio的一次攻击……几乎杀死了梅戴。”他顿了顿,那个场景依旧清晰,“他承受了致命伤,但与此同时也获取到了极关键的情报。”
“在我们找到他的时候,”承太郎蹲下身,用抹布仔细擦拭着地板上一处顽固的水渍,他的动作依旧稳定而高效,但握着抹布的手背似乎因用力而微微绷紧了青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沉重,每个字都浸透着回忆的寒意,“我几乎……以为他已经死了。”
他没有看向仗助,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的水痕,回到了十二年前那个硝烟弥漫的战场角落。
“但……如你所见,”他话锋一转,带着一种近乎奇迹般的庆幸,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就让仗助感觉到承太郎似乎松弛了一瞬,“他现在好好地站在厨房里,还在给我们烧水泡茶。”
他直起身,将脏了的抹布在水桶里涮了涮,水花轻溅,继续用那低沉的、怕惊扰到什么的声音解释道:“因为在那生死关头,他的替身[圣杯]触发了一个独特的能力,让他陷入了长达数年的假死状态,才勉强保住了性命。我们……称之为‘休眠’。”
听到“休眠”这个词,以及承太郎描述中那徘徊于生死边缘的惊险,仗助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他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承太郎,脑海中浮现出梅戴平日里温和的笑容与从容的姿态,完全无法将他与“死亡”这样的字眼联系起来。
仗助没想到,那份平静之下,竟然隐藏着如此惨烈而沉重的过去。
“虽然高端的医疗技术让他在苏醒之后逐渐恢复,”承太郎继续说道,声音依旧刻意压得很低,如同在分享一个不容外传的秘密,他拿起拖把,开始清理另一片区域,但注意力显然更多地集中在对话上,“但那次的创伤……尤其是与他替身感官紧密相连的左耳听觉神经,留下了无法完全治愈的后遗症。”他微微侧头,用空着的手指了指自己左耳后的大致位置,给仗助比划了个大概位置,“所以现在梅戴的听力,甚至比普通人还要迟钝一些。”
他走到窗边,窗外雨势渐歇,但天色依旧阴沉。
承太郎停顿了一下,抬手用之前那块抹布,反复地、几乎有些过度用力地擦干窗台上最后一处不起眼的水渍,才继续解释道,这次声音稍微恢复了正常音量,但语调中的那份谨慎依旧清晰可辨:“日常的对话是没问题的,但只要距离稍远,或者声音过低,比如别人低声讲话或者耳语,他就很难听清了。”
承太郎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仗助:“所以我在和他说话的时候,如果需要提及一些……可能引发他不适回忆的内容,比如‘dio’这个名字,”他再次轻描淡写地提到了那个禁忌般的名字,但声音依旧控制在恰好的范围内,“都会把声音放轻一点。”
“而这样的习惯……”承太郎微微垂下眼睑,帽檐的阴影遮住他此刻的眼神,只听到他低沉的声音补充道,“……已经持续好几年了。”
他最后这几句话,语气平淡,却像巨石投入仗助的心湖,激荡起层层波澜。
这不仅仅是解释了自己之前反常的举动,更是揭示了一份长达数年的秘密。
承太郎一直都在小心翼翼、不着痕迹地规避着任何可能刺激到梅戴的因素,包括那个如同梦魇般的名字和相关的一切话题。
而这种保护,早已融入他的本能,成为他与梅戴相处时一种无声的、坚定的姿态。
仗助静静地听着,手上的修复动作早已不知不觉地慢了下来,最终完全停止。
他看向承太郎那高大甚至显得有些魁梧的背影,以及那张总是显得有些冷硬、难以接近的侧脸,忽然间深刻地明白了,在这副极具压迫感的外表之下,隐藏着的是何等细致入微的观察和近乎执着却无比真诚的体贴。
仗助也更加理解为什么之前承太郎会那么坚决、甚至有些不近人情地阻止梅戴做这做那——绝非不信任,而是源于对同伴伤势深切的了解和担忧。
“原来……是这样。”仗助喃喃道,声音很轻,仿佛怕打破这沉淀了太多过往的寂静。
他心中对总是温柔待人的德拉梅尔先生,油然生起了更深的敬意;而对眼前这位看似冷酷的男人,也有了远超血缘关系的认识和触动。
“幸亏我们最后打败了那个男人。”承太郎几近喃喃地说着,他抬起头,稍微打量一下[疯狂钻石]已经修好了的屋顶,“‘好像并不应该是这样的’……吧,自从这件事结束之后,我经常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但已经过去了,而且没有人因此而离开我。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但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1987年,为什么dio会突然拥有替身。”
这句话让仗助微微警惕起来,他想到安杰罗说过的话,手指搓搓下巴,然后不太确定地开口:“难道是把那家伙变成替身使者的……”
“嗯,也许是一个新的敌人,穿着学生制服的男人。应该说,是那家伙所拥有的‘弓和箭’。”承太郎听到从楼下厨房里传来水壶烧开的鸣笛声,以及梅戴摆放杯具的轻微声响,他微微加快语速,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好了,把剩下的尽快收拾完,别让他等太久。”
“哦……好!”仗助回过神来,连忙集中精神收回了刚刚也在一起“听故事”的[疯狂钻石],天花板已经修好,现在该帮忙打扫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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