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镜鉴千年:蜀亡故事里的历史智慧与现实映照(1/2)

北宋嘉佑年间,眉山的苏氏老宅里,苏洵正指着《三国志》的竹简,对年少的苏轼、苏辙说:“读史者,非为记故事,乃为鉴得失。蜀汉之亡,如一面明镜,照见的何止是三国事?”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打在青石板上,仿佛在应和着这番话。千百年过去,蜀亡的故事早已沉淀为历史,可它蕴含的智慧,却始终在现实中闪烁着微光。

一、理想与现实的平衡:从“北伐之志”看目标设定的边界

成都武侯祠的“攻心联”上,“能攻心则反侧自消,从古知兵非好战”的字样,在明清的烟火中越显苍劲。这副对联的作者赵藩,或许正是看懂了诸葛亮北伐背后的深层困境——理想的光芒,若脱离了现实的土壤,终将被灼伤。

诸葛亮的“兴复汉室”,无疑是崇高的理想。可当他在《后出师表》中承认“然不伐贼,王业亦亡”时,其实已陷入了“不北伐则坐以待毙,北伐则加速消耗”的悖论。这种“以理想绑架现实”的决策,在后世并不鲜见。隋炀帝三征高句丽,空耗国力导致天下大乱;明初方孝孺为“正统”拒写诏书,连累十族被诛,皆是理想脱离现实的悲剧。

真正的智慧,在于给理想设定边界。曹操在官渡之战后没有急于南下,而是“修耕植,蓄军资”,待国力稳固后再图荆州;唐太宗李世民在“玄武门之变”后,先与突厥“渭水之盟”隐忍数年,国力强盛后才北伐突厥。这些事例都印证了一个道理:理想的实现,需要现实的支撑,急于求成往往适得其反。

蜀汉后期的姜维,将这种“理想狂热”推向了极致。他九伐中原,“玩众黩旅,民不堪命”,却始终不愿承认“蜀魏国力悬殊”的现实。正如东晋史学家孙盛评价:“姜维策名魏室,而外奔蜀朝,违君徇利,不可谓忠;捐亲苟免,不可谓孝;害加旧邦,不可谓义;败不死难,不可谓节。”这种不顾现实的偏执,最终不仅葬送了自己,也加速了蜀汉的灭亡。

理想是照亮前路的灯,现实是支撑脚步的地。灯太亮会灼伤眼睛,地太硬则难以前行。蜀亡的故事告诉我们:一个国家、一个人,既要有仰望星空的理想,更要有脚踏实地的清醒,懂得在理想与现实之间寻找平衡,才是长久之道。

二、制度与人性的博弈:从“黄皓专权”看权力监督的重要

洛阳博物馆的西晋画像砖上,有一幅《宦官弄权图》,画面中宦官手持权杖,朝臣皆俯首帖耳,旁题“皓乱蜀政,终致倾颓”。这幅砖画虽为后人所作,却精准捕捉了黄皓专权的本质——制度的漏洞,终究会被人性的贪婪所利用。

诸葛亮在世时,虽“政事无巨细,咸决于亮”,却建立了相对完善的监督机制:设司隶校尉监察百官,置丞相府长史督查政务,连宫中宦官也“不得干预朝政”。可他去世后,刘禅废除丞相制,却未能建立新的权力制衡体系,导致“内无柱石之臣,外有强枝之患”。黄皓能从“趋走小臣”升至中常侍,正是利用了制度的真空——皇帝昏庸、朝臣内斗、监察失效,三者叠加,让他得以“操弄威柄,荧惑视听”。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东汉末年的十常侍之乱,唐代的安史之乱,明代的魏忠贤专权,皆因“权力失去监督”而起。明太祖朱元璋为防宦官专权,曾立铁牌“内臣不得干预政事”,可到了明中后期,宦官不仅掌司礼监“批红权”,甚至提督东厂、西厂,权倾朝野。这说明,仅靠“祖制”或“道德约束”远远不够,必须建立“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的制度防线。

蜀汉的教训尤其深刻。当姜维上奏“皓奸险专恣,宜诛之”时,刘禅却以“皓乃小臣,何足介意”为由驳回,这种“纵容”本质上是对制度的漠视。而诸葛瞻、董厥等大臣虽不满黄皓,却“畏其权势,不敢深究”,则暴露了“好人政治”的软弱——在权力斗争中,“明哲保身”的结果往往是“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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