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朝堂上的算盘:士族的私心与帝国的末路(1/2)

成都的晨雾还没散尽,太极殿的铜钟就被敲得急促。刘禅穿着皱巴巴的龙袍,踩着歪斜的步子走上丹陛,腰间的玉带松松垮垮,坠子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那是黄皓新献的和田玉,据说能“避刀兵”。

“陛下!”光禄大夫谯周拄着拐杖,几乎是踉跄着扑到殿中,花白的胡子上还沾着露水,“绵竹关昨夜已破!诸葛将军……战死了!”

刘禅握着玉坠的手猛地一颤,坠子砸在龙椅扶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只觉得殿外的雾气顺着门缝钻进来,像无数根冰冷的针,刺得他后颈发麻。

“慌什么!”黄皓从屏风后绕出来,脸上还带着睡意,手里把玩着一串蜜蜡佛珠,“不过是丢了个绵竹关,成都城高池深,还有数万禁军,怕他邓艾不成?”

“数万禁军?”太尉董厥冷笑一声,袍袖猛地一甩,“黄公公怕是忘了,禁军里有三成是士族子弟,昨夜就已经带着家眷往南逃了!剩下的,要么是没来得及跑的,要么是连路都认不清的老弱!”

殿内顿时炸开了锅。有大臣捶胸顿足,喊着“与成都共存亡”;有几个年轻郎官拔出佩剑,说要“杀出城去拼个死活”;更多的人却低着头,手指在袖中飞快地捻着,像是在盘算什么。

刘禅看着眼前这乱糟糟的景象,忽然想起建兴年间,丞相每次上朝,百官都屏息凝神,连咳嗽都要憋着。那时的朝堂,哪怕讨论到深夜,也总能拿出个章法来。可现在,他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像有无数只苍蝇在飞。

“都别吵了!”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玉坠再次滑落,这次直接掉在地上,摔出一道裂痕。“谯大夫,你……你说说,该怎么办?”

谯周扶着拐杖,慢慢直起身。晨光透过窗棂照在他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里藏着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陛下,臣以为,当降。”

“什么?”刘禅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降魏。”谯周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石头砸进滚水里,“魏军已破绵竹,成都已成孤城。若死守,城破之后,玉石俱焚;若归降,陛下可保全身家,蜀中百姓亦能免遭兵祸。”

“谯允南你敢妄言!”骠骑将军胡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谯周的鼻子骂道,“先主创业何等艰难,丞相鞠躬尽瘁,你竟要陛下屈膝降贼?”

谯周却不急不恼,慢悠悠地说:“胡将军息怒。请问将军,成都府库尚有多少粮草?城外良田,有多少还能收上来税?去年冬天,将军府上的佃户逃了多少?”

胡济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刘禅心里清楚,谯周说的是实话。去年秋收,连他的私田都只收了三成粮,那些士族大户更是变着法地瞒报田产,有的甚至把土地挂到了南中夷人头下,就是为了少缴赋税。

“陛下,”太常张峻忽然出列,他是蜀中望族张氏的族长,说话时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臣愿去邓艾营中议和。只要魏军保证不抄没士族家产,不迁徙百姓,我等愿劝陛下归降。”

“你们……你们早就串通好了?”刘禅的声音发颤,他看着张峻,又看看周围那些低头不语的大臣,忽然明白,这些人关心的从来不是什么“汉室”,而是他们的田宅、佃户、金银。

谯周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叹了口气:“陛下,臣等并非不忠。只是自先主入蜀,二十余年间,大小战事数十场,蜀中百姓早已不堪重负。去年南中饥荒,臣去巡查,见着百姓易子而食,可成都士族的酒会上,还在斗珍珠、比珊瑚。这样的蜀汉,守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从袖中掏出一卷帛书,上面是各地士族联名的奏疏,墨迹淋漓,显然是连夜写就的:“这是成都、犍为、广汉三郡士族的联名信,愿以家产为质,保陛下归降后安然无恙。”

刘禅看着那卷帛书,忽然觉得一阵眩晕。上面的名字,有他的岳父,有他小时候的玩伴,还有那些在朝堂上天天喊着“誓死效忠”的大臣。他们的字迹各不相同,却都透着同一种急切——像是在甩掉一个烫手的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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