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尘埃落定后的回响(1/2)
成都宫城的朱漆大门在景耀六年冬的寒风中缓缓打开,刘禅穿着素色的降服,身后跟着捧着玉玺的宦官,一步一顿走下台阶。他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映在门前的石板路上,像一道无力的影子。沈砚之站在太庙遗址的残柱后,手里攥着那份被墨迹浸透的降表拓本,纸页边缘因反复摩挲而发皱,上面辄敕群帅投戈释甲,官府帑藏一无所毁的字句,在风中微微颤动。
一、降表背后的制度溃烂:从政在诸葛权归私门
这不是刘禅一个人的错。沈砚之指着拓本上的落款日期,景耀六年十一月,距诸葛亮去世已过去二十九年。二十九年里,蜀国的制度是如何从赏罚分明纲纪崩坏他翻开随身携带的《蜀汉朝政年表》,上面清晰地记录着关键节点:
建兴十二年(234年),诸葛亮去世,蒋琬继任尚书令,承诸葛之成规,因循而不革,此时朝政仍刑政虽峻而无怨者;延熙九年(246年),蒋琬病逝,费祎执政,开始绥靖边境,休养生息,但宦官已开始涉足中枢;延熙十六年(253年),费祎遇刺身亡,姜维与陈祗争权,黄皓趁机崛起,始预政事,迁中常侍;景耀元年(258年),刘禅宠信皓,皓专权,公卿多附之,制度的裂痕已变成鸿沟。
在成都府库出土的景耀年间户籍册上,沈砚之发现了一组触目惊心的数据:建兴年间,蜀地每百户需缴纳的粮税约为三十石,到景耀年间增至八十石;而士族豪强却凭借世卿世禄的特权,田连阡陌而税不过十石诸葛亮制定的九品中正制本是为了选拔寒门才俊,苏临洲指着一份官员名册,可到了后期,名册上的官员非荆州旧部黄皓亲信,益州本地的寒门子弟,连县尉这样的小官都难当上。
降表中官府帑藏一无所毁的承诺,实则是无奈之举。沈砚之在太仆寺遗址找到的《景耀五年财簿》显示,国库储备仅够支撑三个月军费,而黄皓私宅搜出的金银却相当于国库的三倍。当制度失去了的根基,当权力变成少数人的敛财工具,灭亡只是时间问题。沈砚之的指尖划过财簿上的朱笔批文,那是黄皓亲笔写下的此笔款项,入私库。
二、人心离散的终局:从箪食壶浆夹道迎魏
刘禅走下台阶时,街道两旁站满了百姓。沈砚之从《蜀记》残卷中读到当时的情景:蜀民观者数万,无哀泣者,或有欢呼者。这与建安十九年(214年)刘备入蜀时百姓夹道欢迎,焚香礼拜的景象,形成了刺目的对比。
在郫县城郊的一座古墓中,出土了一块景耀六年的墓志铭,墓主人是曾担任过绵竹县令的王忠。铭文写道:岁在庚子,民不聊生,苛政猛于虎。吾儿被征,一去不返;吾妻织锦,尽入官库。魏师至,民皆喜,谓复见天日沈砚之指着铭文叹道:百姓不是不爱国,而是当不再护佑他们,他们便会选择能给他们安稳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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