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成都落日:最后的挣扎与无奈的降表(1/2)
成都宫城的玉阶上,昨夜刚下过一场秋雨,湿冷的寒气顺着砖缝往上冒。后主刘禅站在太极殿的丹陛前,看着阶下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陛下!邓艾已过绵竹,前锋离成都只有五十里了!”光禄大夫谯周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老人的白发在秋风里乱颤,手里举着一卷竹简,“臣恳请陛下,早作决断,降了吧!”
“降?”刘禅猛地提高了声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朕是大汉天子,怎么能降?丞相当年……”
“陛下!”诸葛瞻的部下黄崇突然哭喊着打断他,这人刚从绵竹逃回来,半边脸被烧伤,胳膊还缠着渗血的布条,“诸葛将军战死了!绵竹……绵竹丢了!将士们死的死、降的降,没人能挡了啊!”
百官中响起一阵骚动,有人低头啜泣,有人交头接耳,还有人偷偷往殿外瞟,像是在盘算着逃跑的路线。黄皓躲在柱子后面,脸色惨白——他昨天还在跟刘禅说“魏军不过是小股流寇,禁军就能收拾”,现在却连大气都不敢喘。
刘禅的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想找个能说句“主战”的人,可看到的全是躲闪的眼神。太傅董厥垂着头,手里的朝笏都快捏断了;侍中张绍(张飞之子)不停地擦着汗,嘴唇翕动着,却没发出声音;只有少数几个老臣,还在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那眼神里有同情,有无奈,却唯独没有“希望”。
“陛下,”谯周又开口了,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臣知道陛下不愿降,可成都城里只有五千禁军,还多是老弱,连兵器都凑不齐。百姓们听说魏军来了,都在往南逃,城门都快堵死了。就算咱们想守,谁来守?用什么守?”
他顿了顿,展开手里的竹简:“臣已拟好了降表,只要陛下盖印,臣愿亲自去邓艾营中交涉,保陛下和宗室性命无忧,保成都百姓不受兵戈之苦。”
“你!”刘禅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谯周说不出话,“你是大汉的大夫,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先主创业不易,丞相鞠躬尽瘁,难道你都忘了吗?”
“陛下,”谯周抬起头,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先主创业,是为了让天下人过上好日子;丞相北伐,是为了兴复汉室,还于旧都。可如今呢?百姓饿殍遍野,士兵怨声载道,就算守住了成都,又能撑多久?难道要让全城的人陪着陛下,做这无谓的牺牲吗?”
这话像一把尖刀,刺穿了刘禅最后的伪装。他瘫坐在龙椅上,忽然觉得很累——累得不想再听“先主”“丞相”这些词,累得不想再做这个有名无实的天子。他想起小时候,丞相总逼着他读书,教他“亲贤臣,远小人”,可他没做到;后来蒋琬、费祎劝他“与民休息”,他也没听;现在姜维喊着“北伐”,他更是只当耳旁风。
他一直以为,蜀国就像成都的城墙一样坚固,就算有什么事,总有大臣们顶着。可现在他才明白,那些城墙早就被蛀空了,那些大臣们,要么像诸葛瞻一样战死了,要么像谯周一样觉得“不值得守了”。
“陛下,不能降啊!”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喊道。众人回头一看,是镇军将军陈祗的父亲陈震,老人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到殿中,“臣愿带家奴出城迎战,就算死,也要死在大汉的土地上!”
“陈将军忠勇可嘉,”谯周冷冷地说,“可您带的家奴,能挡得住邓艾的铁骑吗?您这不是送死,是让更多人跟着送死。”
陈震气得浑身发抖,却被几个年轻大臣拉住了。殿里又恢复了沉默,只剩下秋风卷着落叶,在丹陛上打着旋。
刘禅看着阶下的百官,忽然觉得他们都很陌生。他想不通,为什么说降就降了?为什么没人再提“兴复汉室”?可当他看到黄皓偷偷往后缩,看到张绍低头盯着自己的靴子,看到董厥抹着眼泪摇头,他心里那点微弱的抵抗,也像被秋风吹灭的烛火,彻底熄灭了。
“拿……拿印来。”他低声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黄皓赶紧从怀里掏出玉玺,双手捧着递上去。那方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玉玺,此刻在刘禅手里重得像块石头。他哆嗦着盖下印,然后把降表推给谯周,闭上眼睛,再也不敢看一眼。
“陛下英明。”谯周拿起降表,深深一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殿外。
百官们见事已至此,纷纷跪下磕头:“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可那声音里,听不出丝毫喜悦,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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