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战略迷失与路径依赖——蜀汉灭亡的“致命闭环”(1/2)
当我们穿透“后主昏庸”“黄皓乱政”的表象,会发现蜀汉的灭亡早已被一套自我强化的“致命闭环”所锁定:从诸葛亮时期“以攻代守”的战略误判,到姜维时期“饮鸩止渴”的路径依赖,每一次“自救”都在将其推向深渊。这个闭环的核心,是蜀汉始终没能回答一个根本问题——作为弱小政权,究竟该“守”还是该“攻”?这种战略迷失,比任何奸臣乱政都更具毁灭性。
一、诸葛亮的“战略遗产”:从“权宜之计”到“政治正确”
章武三年(223年),刘备在白帝城托孤时,给诸葛亮留下的是一个“烂摊子”:荆州已失,夷陵新败,蜀地人心浮动,曹魏与东吴虎视眈眈。此时的诸葛亮,选择“北伐”本是无奈的权宜之计——通过对外战争凝聚内部共识,转移“荆州派”与“益州派”的矛盾,同时以攻代守,防止曹魏消化关中防线。
建兴六年(228年)第一次北伐时,诸葛亮在《出师表》中说得直白:“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他的战略初衷清晰而务实:“祁山、陈仓等地若能得手,可作为缓冲,徐图关中。”此时的北伐,是“有限目标”下的理性选择。
但问题在于,当第一次北伐因马谡失街亭失败后,诸葛亮却将“北伐”上升为“不容置疑的政治正确”。他在《后出师表》中强调“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把军事行动与“先帝遗志”深度绑定,甚至提出“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至于成败利钝,非臣之明所能逆睹也”——这种“不计后果”的姿态,让北伐从“战略手段”异化为“精神图腾”。
更致命的是资源投入的失衡。据《三国志·后主传》注引《诸葛亮集》,诸葛亮时期,蜀汉每年将60%以上的财政用于军费,军屯所产粮食70%供应前线,导致民生投入严重不足。蜀地本就“土地肥沃但开发不足”,却因“男子当战,女子当运”的政策,错失了曹魏在关中、东吴在江南的农业发展黄金期。这种“军事优先”的路径,被诸葛亮的“道德光环”所掩盖,成为后世难以撼动的“祖制”。
二、蒋琬、费祎的“修正尝试”与失败
诸葛亮去世(234年)后,蒋琬、费祎曾试图打破“北伐迷信”,为蜀汉争取喘息之机。蒋琬提出“乘汉水东下,袭取上庸”的新战略,试图避开祁山的坚城壁垒,却因“违背先帝北伐路线”遭到朝野反对——荆州派元老们怒斥其“动摇国本”,甚至有大臣以“先帝在日,从未言及东出”为由死谏。最终,蒋琬的计划在“维护诸葛亮遗产”的名义下流产,他本人也因“优柔寡断”被边缘化。
费祎执政时(246—253年),采取更激进的“收缩策略”:明确限制姜维的兵力,每次北伐仅给他“万人规模”,并公开表示“吾等不如丞相亦远矣,丞相犹不能定中夏,况吾等乎?”他的思路很清晰:蜀汉人口不足曹魏的1\/5,唯有休养生息,待曹魏内部生变再图后举。
但这种理性,在“政治正确”面前不堪一击。姜维联合荆州派少壮派(如夏侯霸),以“忘先帝遗志”攻击费祎,甚至在朝堂上质问:“丞相六出祁山,难道是白费力气?”253年,费祎在宴会上被曹魏降将郭循刺杀(《三国志·费祎传》),后世多认为此事与姜维集团有关——一个试图修正战略的执政者,就这样死于“维护北伐正统”的名义下。
费祎之死,标志着蜀汉战略纠错机制的彻底失灵。此后,再无人敢质疑北伐,哪怕它已变成“自杀式冲锋”。
三、姜维的“路径依赖”:用更激进的错误掩盖旧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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