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根烂于内——权力异化与结构崩塌的终极逻辑(2/2)
黄皓和诸葛瞻的亲信控制了“盐铁司”,将原本充公的盐铁收益纳入私囊,导致军费锐减;益州士族被排挤后,不再缴纳“自愿贡赋”,南中各郡也趁机“少缴三成”,财政缺口越来越大。为填窟窿,蜀汉推出“算缗钱”——向百姓征收“财产税”,连家里的鸡犬都要计税,民间怨声载道。
更荒唐的是“军费挪用”。姜维北伐需要的粮草,被黄皓挪用去修建“显阳宫”(刘禅的新宫殿);士兵冬衣短缺,宦官们却穿着蜀锦做的棉袄。到后期,连禁军都要靠“经商贩盐”自筹粮饷,这种“挖军事墙角填私人欲壑”的操作,让蜀汉的“枪杆子”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当邓艾兵临城下时,成都的府库里其实还藏着“米四十万斛,金银各二千斤”——这些本可以用来犒军的资源,全成了勋贵们的“战利品”,直到刘禅投降才被魏军缴获。
四、“信仰破产”的最后一击:从“精神图腾”到“自欺欺人”
蜀汉最核心的崩塌,是“兴复汉室”信仰的彻底破产。这种信仰曾是粘合剂:让荆州人愿意离乡北伐,让益州人暂时放下地域隔阂,让士兵愿意“裹尸马革”。但当现实反复抽打这个信仰,连最虔诚的信徒都会动摇。
姜维的“九伐中原”本是想延续信仰,却因频繁征战变成“信仰消耗”——士兵们从“愿随将军复长安”,变成“又要打仗了,家里的地谁种”;百姓从“武侯在世时打仗是为了不打仗”,变成“这仗打不完了,不如降了安稳”。
而刘禅的“乐不思蜀”,成了压垮信仰的最后一根稻草。当司马昭问“颇思蜀否”,他那句“此间乐,不思蜀”,不仅是个人的昏庸,更是对“兴复汉室”的全盘否定——连皇帝都不在乎“汉室”了,谁还会为这个空壳子卖命?
成都城破那天,有老兵在城墙下哭骂:“先帝当年说‘汉贼不两立’,如今贼还在,汉没了!”这种信仰崩塌后的绝望,比任何刀枪都更能瓦解抵抗意志。
结语:权力失控的必然后果
蜀汉的灭亡,从来不是“姜维北伐耗空国力”或“刘禅昏庸”这么简单。它是一个典型的“权力异化”样本:当权力失去制衡,派系就会固化;当派系固化,人才就会窒息;当人才滞缺,资源就会错配;当资源错配,信仰就会崩塌。环环相扣,步步走向绝境。
后世总爱感慨“如果诸葛亮多活二十年”,但历史没有如果。就算诸葛亮在世,也难敌“权力熵增”的铁律——没有永远清明的权力,只有不断被监督、被约束的权力。蜀汉用灭亡证明:任何政权,若不能把“初心”装进制度的笼子,最终都会被失控的权力反噬,从内部烂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