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凤血玄黄（11）（2/2）

内忧外患，在这一刻彻底爆发！雪山之劫未平，藩镇之乱又起！江山倾覆，已在顷刻之间！

沈清漪缓缓站起身。她脸上的泪痕已干，憔悴依旧，但那双眸子里的所有软弱、悲伤、彷徨，已在瞬间被焚烧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封万里、睥睨生死的绝对冷静与……杀伐决断！

她看了一眼榻上气息微弱的赵擎，看了一眼摇篮中沉睡的阿尔丹，目光最后落在苏定方等将领焦急愤怒的脸上。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冰冷与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涅盘的凤凰，终于展开了染血的双翼：

“传令：三军缟素，举哀！公告天下，镇国公赵擎，为国捐躯，薨！”

苏定方等人如遭雷击，目瞪口呆！

“娘娘！您……”

沈清漪抬手阻止他们，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他们不是想要国公死讯坐实吗？本宫就给他们！不仅要给，还要给得天下皆知！”

她目光锐利如刀，扫过舆图：“苏定方！”

“末将在！”

“着你即刻整军，放弃澶州外城，收缩兵力，固守内城及行辕！高挂免战牌，深沟高垒，摆出死守待援、实则……弹尽粮绝的假象！”

“郭放！”

“末将在！”

“着你率死士，多带金银，潜入慕容锋和李贽大营，散播谣言，言对方欲在破城后独吞功劳，清除异己！再伪造几封他二人与吐蕃暗中往来的‘密信’，‘不小心’让他们的麾下将领得到！”

“秦风！”

“末将在！”

“着你挑选精锐，伪装成溃兵，向吐蕃大军‘投降’，献上澶州‘布防图’，言城内粮草将尽，军心涣散，诱其急攻！待其与慕容锋、李贽争先恐后攻城，兵力疲惫之际……”

沈清漪的手指，重重地点在澶州城外的“落鹰涧”！

“便是我们……中心开花，里应外合，一举歼敌之时！”

诱敌深入，分化瓦解，中心开花！这是一场惊天豪赌！赌的是慕容锋和李贽的贪婪与猜忌，赌的是吐蕃的急功近利，赌的是北疆军绝境求生的血性！更是赌她沈清漪，能否在这必死之局中，挽狂澜于既倒！

“娘娘……此计……太险！”苏定方声音干涩。

“险？”沈清漪冷笑，目光落在赵擎苍白的脸上，“还有比现在更险的境地吗？他们想要我们的命，本宫就要他们……全部陪葬！”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斩钉截铁：“即刻去办！一切后果，本宫一力承担！”

“臣等……万死不辞！”众将血性被彻底激发，轰然领命！

众人离去，密室重归寂静。沈清漪走到榻边，俯身，在赵擎冰凉的唇上印下轻轻一吻，泪水无声滑落。

“赵擎，你未走完的路，我替你走。你未杀尽的仇，我替你杀。这江山，我替你守。等你醒来……我还你一个……太平天下。”

她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女儿，毅然转身，走向门外。步伐稳定，背影孤绝，如同即将奔赴战场的死神。

在她踏出密室的瞬间，榻上，赵擎那刚刚恢复一丝血色的指尖，再次……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仿佛无声的回应。

凤血玄黄，死地后生。真正的凤唳九天，此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