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凤唳惊变(2/2)
“不!母后!我不回去!”阿尔丹倔强地摇头,泪水涟涟,“皇兄如今那个样子,宫里都是睿亲王的人,我回去也是等死!母后,我们要想办法!不能坐以待毙啊!”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小小锦囊,塞到我手里:“母后,这是……这是我在长春宫偷偷藏下的,是……是端嫔娘娘留给我的几样旧物,里面有一块玉佩,据说……据说关键时刻或可凭此调动端嫔娘娘留下的一些……一些隐藏的力量。还有这个……”她又掏出一张折叠的、边缘染血的绢帕,上面用眉笔潦草地写着几个字:“西苑梅林,枯井有路。”
西苑梅林?枯井有路?这是什么意思?是端嫔留下的逃生密道?还是……另一个陷阱?
“这绢帕是哪儿来的?”我急问。
“是……是前几日,一个负责洒扫长春宫后院、又聋又哑的老宫女,趁人不备塞给我的。我……我也不知她是何意,但觉得蹊跷,就藏了起来。”阿尔丹道。
又聋又哑的老宫女?和送饭的老太监一样?这宫中,到底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势力?
就在我们惊疑不定之际,殿外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呵斥声!火把的光亮隐隐透过窗纸映了进来!
“不好!有人来了!可能是巡夜的守卫发现我不在了!”阿尔丹脸色煞白。
“快!从角门走!”挽月急忙道。
阿尔丹紧紧抱了我一下,泪眼婆娑:“母后!您一定要保重!等儿臣消息!”说罢,她毫不犹豫,转身如同灵猫般窜向角门,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挽月立刻将角门重新闩好,擦去地上的水渍痕迹,刚回到卧榻前,殿门外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和厉声喝问:“里面的人!开门!奉旨巡查!”
我和挽月对视一眼,心中俱是凛然。来得这么快?是巧合,还是阿尔丹的行踪真的暴露了?
挽月深吸一口气,走到门边,用带着睡意和惊恐的声音问道:“谁……谁啊?深更半夜的……”
“少废话!开门!再不开门就以抗旨论处!”外面的声音更加凶狠。
挽月无奈,只得拔开门栓。
殿门被猛地推开,一股冷风裹着湿气灌入。几名身着禁军服饰、手持刀剑、面色冷峻的侍卫闯了进来,为首一人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空荡破败的殿内,最后落在卧榻上。
“深更半夜,何人喧哗?”我强撑着虚弱,用尽力气,声音冰冷地问道。
那侍卫首领看到我,似乎愣了一下,随即躬身行礼,语气却毫无恭敬:“末将奉睿亲王殿下之命,巡查宫禁,以防宵小。惊扰太后娘娘静养,恕罪。” 他口中称着“太后娘娘”,眼神却带着审视与不屑。
“既是巡查,现已看过,可以退下了。”我淡淡道。
那侍卫首领却并未立刻离开,目光在殿内逡巡,似乎在寻找什么,最后落在墙角那堆杂物上,又看了看挽月略显凌乱的鬓发,冷哼一声:“娘娘此处简陋,还需多加小心。近日宫中不甚太平,若有闲杂人等擅入,需即刻禀报!” 说罢,才带着人转身离去,重重地带上了殿门。
殿内重归死寂,我和挽月却都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们显然是听到了动静前来查探,虽未抓到阿尔丹,但已起了疑心。这长乐宫,恐怕已被盯得更紧了!
“娘娘,现在怎么办?”挽月声音发颤。
我靠在引枕上,胸口剧烈起伏,阿尔丹带来的消息如同惊雷,在我脑中炸开。景琛病重,睿亲王掌控宫廷,我和阿尔丹皆成瓮中之鳖!西苑梅林的枯井?端嫔的旧物?这会是唯一的生路吗?还是通往更深的陷阱?
“等……”我喘息着,吐出两个字,“等阿尔丹的……消息。还有……等那老太监……下一次……表示。”
现在,我们能动用的筹码太少,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万劫不复。唯有等待,在绝望中,等待那或许永远也不会到来的转机。
这一夜,格外漫长。窗外的雨雪早已停止,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透骨的寒意。我握着阿尔丹留下的锦囊和染血绢帕,如同握着两块冰,也如同握着最后一点微弱的火星。
凤囚于庭,风雨欲来。这冰冷的囚笼,还能困住我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