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谁去？（2/2）

季庆将信将疑，一天一百文，这工钱确实诱人，但十八两的学费也着实让他肉疼。他还在心里盘算这买卖划不划算，旁边的季大恒已经开始了他的表演。

“爹！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季大恒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那厨子活儿多累啊！整天围着灶台转，油烟呛死人，还要颠那死沉的大铁锅！我这身子骨，哪干得了那个？爹，你快劝劝娘，把这钱要回来！我不报名！”

郑小兰看着儿子那副惫懒模样，心里冷笑，面上却故作为难：“那可不行。人家季知棠身边都跟着衙役呢，这报名一旦确定，白纸黑字，银子入了公账，可就退不了了，而且这百工馆是他们县衙推行的，人也得必须去，否则得挨板子的。”

她话锋一转，仿佛刚想起来似的，“不过，我交钱的时候多问了一句，这退是退不了，但若是报名的人自己不去，可以换成家里别人去。这个学厨的名额，是可以换人的。”

季大恒一听，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急切地道：“换！赶紧换别人！我腰不好，不能久站，真做不了厨子！爹！娘！你快想想还有谁可以去？”

郑小兰心中暗喜，她就知道，自己这个懒儿子是绝不会去的。不光季大恒不会去，阿梅和季庆，这一家子，就没一个愿意去吃那份苦、受那份累的。

果然，季庆沉吟了一下，目光转向儿媳：“阿梅，要不……你去？”

阿梅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脸嫌弃：“爹，我也不行啊！我和大恒要是分开，他去学那个厨子，我们还怎么在一块儿？还怎么给您生孙子啊！”

她眼珠一转，把皮球踢回给季庆，“爹，要不……您去吧？您年纪大，经验多，学起来肯定快！”

季庆脸上闪过一丝心虚。他当然也不想去！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虽然发不了财，但至少清闲自在，何必跑去当厨子受累？他思来想去，目光最终落在了站在一旁，看似手足无措，实则内心平静的郑小兰身上。这祸是她闯的，钱是她交的，自然该她去！

季庆像是终于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带着几分恼怒和理所当然，对郑小兰喝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乱花钱！既然退不了，换别人也不行，那——你去！”

郑小兰心中那块大石终于落地，巨大的喜悦几乎要冲垮她的镇定。她强压住上扬的嘴角，脸上摆出一副“被迫无奈”、“勇于承担”的表情，甚至还带着点赌气的意味，应道：“我去就我去！不就学个厨子吗？能有多难！”

说完，她不再看那面面相觑、似乎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痛快的三人，转身就进了自己那间小屋，开始麻利地收拾起她少得可怜的几件衣物，打成一个简单的包袱。动作间，竟带着一种久违的轻快和干劲。

屋外，季庆、季大恒和阿梅互相看了看，似乎觉得问题“解决”了，虽然损失了十八两银子让人肉疼，但好歹不用他们自己去受罪。至于郑小兰去学厨……她一个妇人，学成了又能怎样？大不了以后家里的饭菜能更好吃点？他们并未深思，只觉得甩掉了一个麻烦。

而屋内，郑小兰抚摸着那个小小的包袱，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她的小小“计谋”得逞了，她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个奔向未知却充满希望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