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代价显现（2/2）

来自卡洛斯的光影。

“请不要为我们悲伤，也不要阻止门户。” 波动翻译成清晰的话语，“我们理解发生了什么，我们也理解花园的逻辑。成为规则的一部分，不是死亡，是另一种形式的服务。”

“在完全规则化的过程中，我们看到了很多……我们看到了谐律技术的深层隐患，看到了更快、更安全的修复方法，看到了与墙外邻居沟通的更好方式。但这些知识以规则的形式存在，难以通过常规意识传递。如果允许门户整合我们，这些知识将被编码进花园的集体记忆，成为所有文明可共享的遗产。”

“所以，请将我们视为……信使。我们将进入花园的记忆库，将用另一种形式，继续帮助大家。”

波动结束。会议室里许多人已泪流满面。

琉璃看向众人：“卡洛斯代表所有完全规则化使者发声。他们自愿选择成为花园记忆的一部分。我们是否尊重他们的选择？”

流形大使的数据流缓慢而沉重：“这开创了一个危险的先例——文明开始接受个体意识的‘功能性转化’。”

“但这也是文明成熟的表现，”震颤长者说，“尊重个体在充分知情下的自主选择，即使那选择让我们痛苦。”

艾娃擦去眼泪：“环灵族失败的原因之一，就是将所有规则化现象视为‘异常’而恐惧、排斥。如果我们能坦然接受生命的多种形态，也许就走出了新的一步。”

最终，投票决定：尊重完全规则化使者的意愿，允许门户整合他们；但对于部分规则化、尚有回归可能的使者，启动全力救援计划。

决议通过后，门户的牵引力突然增强。分布在宇宙各处的43个完全规则化使者，化作43道金色光流，跨越星空，汇入混沌记忆门户。

门户内部的光芒短暂增强，然后恢复平静。监测显示，门户的“记忆库”容量增加了0.7%，同时释放出一段新的、可被所有谐律网络成员访问的规则知识包——

《高效规则修复指南·初级版》，基于43位规则化使者的集体经验编撰。

代价惨重，但并非毫无意义。

然而，危机并未结束。两天后，更严重的问题爆发了。

“检测到谐律网络出现‘意识污染’！”深蓝之思的网络监控中心发出最高级别警报，“部分部分规则化使者的意识碎片，在未完全清理的情况下重新接入网络，导致正常用户的意识场出现规则化倾向！”

全息网络上，数十个文明的谐律用户报告出现异常：开始觉得自己的身体“不真实”，开始能“听见”规则的脉动，开始对个体存在产生疏离感。虽然尚未达到完全规则化，但趋势明确。

“就像传染病，”奈特分析，“规则化的意识状态，具有某种‘传染性’。特别是对那些本来就敏感、本就深度连接谐律网络的个体。”

“能隔离吗？”

“正在尝试，但谐律网络本身就是意识连接的媒介。隔离过强会破坏网络的整体性，隔离过弱则无法阻止传播。”

更糟糕的是，这种“意识污染”开始影响联合体的日常运作。在某个贸易枢纽，两位来自不同文明的谐律使者进行常规谈判时，突然同时陷入恍惚状态，开始讨论“引力常数的最优值”而非贸易条款。在一个联合科研项目中，三位科学家突然认为“实验数据不如直接感知规则来得准确”，放弃了所有仪器。

规则手术带来的短期修复效益，正在被长期的意识异化风险所抵消。

“我们必须全面评估谐律技术的安全性。”琉璃在紧急扩大理事会上宣布，“在找到解决方案前，暂停所有非必要的深度共鸣活动，限制谐律网络的使用强度。同时，全力研究‘意识防护技术’和‘规则化逆转方案’。”

决议艰难但必要。然而，就在限制令下达的十二小时后，园丁系统发来了一份正式的“关注函”。

函件内容简洁而冰冷：

【观测到样本文明出现大规模非自然意识形态转化。该现象被标记为‘潜在系统风险’。若在30个标准日内无法证明有效控制，将重新评估‘规则奇观’状态，可能触发降级观察。】

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内部的技术副作用，外部的评估压力，还有那永不停止的倒计时。

深夜，琉璃独自站在谐律之心的观景台，看着窗外遥远的混沌记忆门户。那里现在安息着她143位子民的意识——43位完全规则化使者，以及手术中因过度负荷而牺牲的100位共鸣者。

她轻声问：“林珩，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没有回答。但她仿佛能感觉到，门户深处，那个融合意识投来温暖而悲伤的目光。

然后，她的个人终端震动。是一条来自米拉的密讯：

“协调官，我想我找到了一个可能的解决方案。但这需要……接触墙外的那个‘友好存在’。我们需要它的帮助，来理解规则化的本质，以及如何控制它。”

琉璃看着讯息，沉默良久。

向墙外的陌生人求助，意味着更多未知，更多风险。

但花园的朋友，在走投无路时，是否会向邻居敲门？

她回复：

“准备接触协议。我们试试。”

代价已经付出太多。

现在，是时候寻找转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