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重新定位（1/2）

沙暴如同一个狂暴的巨人，在肆意蹂躏过后，留下了一片死寂而陌生的世界。峡谷之外，原本熟悉的沙丘地貌被彻底重塑。连绵的曲线被粗暴地抹平，或是堆砌成更加陡峭骇人的形状；曾经作为参照物的几处突出岩层，此刻要么被彻底掩埋，要么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尖顶，如同坟墓的墓碑。

阳光重新变得强烈，灼烤着这片刚刚经历浩劫的土地，将湿冷的沙粒迅速蒸干，热气开始重新升腾。风停了，那种绝对的寂静比之前的咆哮更让人心慌，仿佛整个沙漠都在屏息等待着什么。

队伍牵着骆驼，艰难地走出峡谷的阴影，站在被沙暴彻底改造过的沙海边缘，一时间都有些茫然。黑胡子那张标记着“蝎子小径”的皮质地图，在眼前这片面目全非的景象前，几乎失去了大部分参考价值。上面描绘的沙丘走向、地标特征，如今已荡然无存。

“他娘的……”黑胡子低声咒骂着，独眼眯成一条缝，反复对比着地图和眼前的景象，粗短的手指在地图上焦躁地移动，最终无奈地一拳捶在自己大腿上，“全乱了！狗日的沙暴把棋盘都掀了！”

他赖以生存的经验和地图，在这纯粹的自然伟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一种罕见的、近乎迷失的焦虑，开始爬上他的眉宇。在沙漠中失去定位，无异于被判了死刑。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赵云澜。

赵云澜没有去看地图，也没有像黑胡子那样焦躁地试图在现实中寻找已经不存在的参照物。他静静地站在原地，微微闭上眼睛，仿佛在感受着这片天地间尚未完全平息的能量余波。沙暴虽然过去，但那狂暴的土与风的力量并未完全消散，依旧如同涟漪般在空气中、在沙层下缓缓荡漾。

他缓缓抬起右手，将星陨罗盘从袖中取出，平托在掌心。

当罗盘暴露在沙暴过后的阳光下时，盘面上那些古老的符文再次亮起了柔和的银白色光芒，但这次的光芒并不像星空下那般稳定流淌，而是带着一种细微的、如同水波荡漾般的波动，仿佛也在适应着外界尚未完全稳定的能量场。

中央的指针，不再像之前那样稳定地指向南方，而是在一个小范围内轻微地、持续地颤动着，像是迷途的蜂鸟，试图在一片混乱中重新找到那根无形的线。

赵云澜没有催促，也没有试图用手去稳定指针。他只是屏住呼吸，将全部的精神力都集中起来，如同最精密的传感器，感受着罗盘传递来的每一丝最细微的悸动。他不仅仅是在“看”指针，更是在“听”罗盘与这片天地能量脉络之间的“对话”。

他感受到罗盘的指针在颤动中，隐隐排斥着某些方向——那些方向传来的是沙暴过后残留的、尤其混乱和暴戾的能量漩涡，是危险的区域，是能量的“乱流”。同时，指针又似乎被另外一些方向所吸引——那些地方的能量流动更加平顺、更加古老，仿佛遵循着某种既定的、深埋于沙海之下的法则。

这不是简单的方向指示，这是一种基于能量感知的路径规划。

时间一点点过去，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维持这种高度集中的感知对他而言也是极大的消耗。雷娜·伊莎尔担忧地看着他，想上前为他擦汗，却被刑泽用眼神制止。黑胡子也屏住了呼吸，独眼紧紧盯着那颤动的指针和赵云澜紧闭双眼、眉头微蹙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