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烂纸不渡河,但风会(1/2)

桥面上那几块碎瓦片拼得并不高明,断口粗糙,像是被什么人随手踢拢在一起,却刚好凑成半道弧线。

林岚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弧度。

三年前,她在老城区那个还没拆迁的喷泉广场地砖上,用钥匙尖刻下过一组时空坐标,磨损后的边缘走向与这瓦片分毫不差。

她没停步,也没四处张望找那个拼瓦片的人,只是像个过客一样踩着晨雾走了过去。

到了夜里,河边的风湿气重得粘人。

林岚提着一只平时浇花用的铁桶,重新站在了桥头。

桶里的水是静置了一天的自来水,氯气散尽,清透得像此时的月光。

她手腕一倾,水流顺着桥墩背光的阴影处缓缓浇下,没有飞溅,只有轻微的“哗啦”声被吞没在河水的流淌里。

水渍迅速渗进满是青苔的石缝。

几秒钟的死寂后,苔藓层下透出极其微弱的幽蓝光脉络,如同埋在皮下的血管被突然照亮。

光脉络一路向下延伸,直到河岸边那处常年积水的石缝——一本泡得发胀、封面脱落的小册子正卡在那里。

林岚弯腰捡起那团湿漉漉的东西。

书页之间,夹着一根已经干枯发黑的植物根茎,那是夜书莲的花茎。

这东西不属于这里,也不该以这种方式出现。

但她知道,这不是归还,是漂流。

信息在脱离了所有者的意图后,终于按照它自己的物理法则,抵达了终点。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赵振邦正把扫帚柄探入纪念碑广场的下水道口。

铁栅栏下堵着一团烂泥般的草纸,纤维已经在浸泡中散开,质感像极了当年林岚在他面前撕碎、撒进喷泉池的那份绝密资料。

赵振邦没伸手去掏,只是用木柄在那团污浊里轻轻搅动,顺时针,三圈。

涡旋带着纸浆缓缓转动,溶解,消失。

次日清晨,当他在晨光中再次路过,池底那层深绿色的菌膜浮岛边缘,重新凝结出三个清晰的字迹:“它回来了。”

老头子盯着那几个字看了一会儿,紧了紧身上的邮差制服,点了点头。

就像只是确认了一封迟到了三十年、并不需要回复的信件。

那个听不见声音的气象观测员吴志明,最近总觉得院子里的陶铃阵有些古怪。

明明无风,那只形状酷似耳蜗的结晶铃却总在凌晨三点零七分开始震动。

那种震动频率极低,耳朵听不见,但骨头能感觉到酥麻。

他索性取下铃铛,放在平铺的细沙盘上。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