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安稳时光,暗流涌动(1/2)

齐云深睡着了。

这一觉很短,但总算闭了眼。他醒来时天已经亮透,窗外有孩子跑过的声音,还有妇人喊自家娃吃饭的动静。他坐起身,手摸到床头那根麻绳,发现它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一边,像是被人轻轻放下的。

他没多想,披衣出门。

院子里阳光很好,守卫正在换岗,动作利索,脸上也没了前几日的紧绷。有个小孩蹲在墙角玩石子,见他出来,咧嘴一笑:“齐叔早!”

齐云深也笑了下,“早。”

他往井边走,看见沈令仪正弯腰打水。她把桶提上来,却不急着走,站在那儿看着水面出神。风吹起她的发丝,有一缕贴在嘴角,她也没去拨。

齐云深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桶。

“怎么站这儿不动?”

她回过神,“哦……刚在想事儿。”

“想啥?”

“没什么。”她笑了笑,“就是觉得今天特别安静。”

“安静不好吗?”

“好。”她说,“可越安静,我越怕听见不该听的声音。”

齐云深没接话,拎着水桶往前走,她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小巷,路上遇到几个熟面孔,都主动打招呼。一个大婶端着簸箕从门口出来,笑着说:“沈姐,你们俩又一块儿转悠啊?真像老夫老妻。”

沈令仪脚步顿了一下,没说话。

齐云深倒是应了句:“那您得多给点好菜,养着我们这‘老夫老妻’。”

大婶笑得直拍腿,“行行行,中午炖鸡,给你们留大腿!”

走过巷口,人少了些。齐云深停下,把桶放在路边石头上。

“你刚才说‘不该听的声音’,是指什么?”

“比如夜里突然没声了。”她看着远处城墙,“人太多的时候吵,反而安心。一旦全静下来,我就觉得……有人在等。”

“等什么?”

“等我们松劲。”她低头拍了拍袖口,动作很轻,像在确认什么东西还在。

齐云深盯着她看了两秒,“你总这样。”

“哪样?”

“说话只说一半。做事留一手。连喝水都要先看一眼四周。”

沈令仪抬眼看他,“你也一样。半夜不睡,门缝塞纸条,箱子藏床底最里面——你以为我不知道?”

齐云深一愣,随即笑了,“你还记得那张画月牙的纸?”

“我记得的事多着呢。”她语气平淡,“你不也一直在查我?布条、绣线、哼的小调……你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

两人对视片刻,谁都没退。

最后是齐云深先开口:“我不是要揭你底牌。我是想知道,你现在担心的到底是什么人?还是什么事?”

沈令仪没答,转身继续往前走。

他也跟上。

一路走到东墙根的小路,这里少有人来,地上铺着碎石,踩上去沙沙响。墙外是一片荒地,墙内种了几株野菊,开得零散。

“你说咱们现在算不算安稳?”她忽然问。

“至少没人半夜吹哨了。”齐云深说,“陷阱修好了,守卫轮班也顺了,孩子们敢在外头玩到天黑。这不是安稳?”

“可安稳太容易碎。”她停步,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裙边一道细小的缝线,“就像碗,看着好好的,一摔就没了。”

“那你打算一直这么防着?防所有人?包括我?”

“我没防你。”

“那你昨晚为什么又放干粮在石头上?”

沈令仪身子微僵。

“你看到了?”

“我看见你站那儿等了一会儿。”齐云深声音放低,“你在等谁?一个早就不会来的人?还是……一个你不想见却又躲不开的人?”

风刮过来,卷起一点尘土。

她没回头,“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可我已经知道了你不一样。”齐云深往前一步,“我知道你会功夫,懂暗号,能听声辨人。我知道你不是普通逃荒女人。我也知道,你留那份干粮,不是为了救谁,是为了心里有个念想。”

沈令仪终于转身,眼神有点冷,“你查我多久了?”

“从你过河那晚就开始了。”他说,“你走得比谁都稳,水再急也不晃。你救我那次,采药的位置精准得不像巧合。后来你夜里巡院子,鞋底反光——那是特制的布,对吧?”

她没否认。

“那你现在还想问?”

“我想知道你是谁。”齐云深看着她,“更想明白你怕的是什么。如果你信我,就别再一个人扛。”

沈令仪沉默很久。

阳光照在她脸上,映出一丝疲惫。

“我不是不信你。”她声音很轻,“我是怕连累你。”

“所以你就自己撑着?白天做饭、管粮、教孩子打结,晚上还要守夜、听风、等人?你觉得这样就叫保护别人?”

“不然呢?”她忽然抬头,“我不做这些,谁来做?你?你能在这群人里立住威信,靠的是脑子。而我能让他们听话,是因为他们觉得我可靠。可一旦他们知道我真正能做什么,就会开始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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