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裴阙施压,再起风波(1/2)

天边最后一缕光沉下去的时候,齐云深还在工棚里翻账本。他把刚装订好的《实录》清样放在桌上,手指从纸面划过,确认每一页都对齐了。

李慕白站在门口扇扇子:“明天第一批人住下,后天就能开始讲。”

齐云深点头,正要说话,外面马蹄声急。

一匹快马冲进村口,尘土都没落稳,驿使翻身下马,直奔工棚。他手里捧着黄绸包裹的圣谕,脸色严肃。

“齐云深接旨!”

齐云深起身,整衣跪下。

圣谕宣读得很短。朝廷下令暂停推广水利民生方案,所有试点暂缓执行,待派员调查后再定去留。理由是——有人密奏,齐云深结交地方官吏、收买民心,言行逾矩,恐有图谋。

念完,驿使把圣谕递过来,低声说:“上头的意思,先停一停。”

齐云深双手接过,谢恩起身,脸上没变色。

李慕白气得扇子都摔了:“他们疯了吧!咱们这叫图谋?那天下修桥铺路的都该砍头了!”

“小声。”齐云深把圣谕放在桌上,动作平稳,“风来时,树弯而不折。”

李慕白瞪眼:“你还笑得出来?”

“我没笑。”齐云深翻开账本,“但也没必要跳脚。他们要查,我们就让人查得明白。”

陈文通这时跑进来,脸色发白:“先生,村口茶摊有人说……说您收了各地官员送的礼,准备在村里盖府邸当土皇帝。”

齐云深抬眼:“谁说的?”

“不认识,外乡口音。”

李慕白冷笑:“这话说得比菜市场卖葱还顺。”

“别管是谁说的。”齐云深合上账本,“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解释自己没想造反,而是让所有人知道,咱们干的每一件事,都能见光。”

他转身从箱子里拿出三摞纸。

“第一摞,所有工程支出明细,从第一块石头到今天用的炭笔,一笔不落。按日期装册,标清楚每一笔谁经手、谁验收、谁签字。”

“第二摞,往来书信副本。哪个县问技术问题,我们怎么回的;哪个村子申请材料支援,我们批了多少,全都列出来。”

“第三摞,百姓写的感谢信、工匠的日志、孩子画的渠线图——这些不是证据,是证明。证明我们做的事,不是为了自己。”

陈文通低头记:“要不要把《民声录》也整理进去?”

“要。”齐云深说,“赵掌柜收集的每一条意见,都加上出处和时间。”

李慕白看着他:“你这是要把自己扒干净给人看?”

“不是扒。”齐云深抬头,“是亮。他们怀疑我收买民心,那我就把‘民心’是怎么来的,一页页摊开。”

当天夜里,工棚灯火未熄。

齐云深坐在桌前,一支笔一支笔地核对账目。油灯熏得灯罩发黑,他也不换。陈文通在一旁誊抄,困得直点头,又被冷水拍脸醒神。

李慕白送来热粥,看他俩这样,忍不住说:“至于吗?查就查呗,反正咱们没做亏心事。”

齐云深放下笔:“不怕查的人,才最要认真查自己。万一哪天真出了错,别人一句话就能把你打倒。我们现在主动理清,不是怕,是立规矩。”

李慕白愣了愣:“你是想给以后的人留个样子?”

“嗯。”齐云深继续写,“以后要是还有人想做事,别再被人一句‘居心不良’就压死。”

第二天中午,赵福生在酒楼门口支了张桌子,挂起一块木牌:**答疑席,午时开讲**。

齐云深准时出现,穿着洗得发白的靛青长衫,袖口补丁整齐。他坐下,面前摆着几本打开的账册。

第一个来的是村东的王婆子:“我家儿子说你在收礼,是不是真的?”

齐云深翻开账本:“您看,这是上个月各地送来的物资清单。岭南送了两箱竹钉,说是适合水渠加固;江南寄来三十把铁锹,附言写着‘助工助学’。这些东西,登记入库,统一分配,没有一件进了我家门。”

王婆子眯眼看字:“那这些红点是什么?”

“凡是有人私下塞钱或送物的,我们都退回,并记录在案。”齐云深指着一行小字,“比如这个,某县主簿托人送银二十两,言称‘劳军之资’,我们原封不动退回,由驿站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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