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守岁夜话，旧忆新痕（2/2）

手札一页页翻过，从初春的嫩芽到深冬的落雪，从药铺的海棠到云深的竹，从莲花坞的莲蓬到清河的梅林，每个字都沾着烟火气，像一颗颗串起来的珠子，闪着温润的光。读到“十一月廿三，云深落雪，思追夹了片腊梅在里面”时，蓝思追悄悄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暖得像炉子里的火。

夜深时，魏无羡提议玩投壶。箭是用竹枝削的，壶是个空酒坛，蓝景仪第一个投，箭却偏得离谱，直直扎进炉边的炭堆里，惹得众人笑成一团。蓝忘机投了三支，支支中靶，魏无羡凑过去说：“含光君，教我两招？”说着就往他怀里钻，被蓝忘机轻轻推开，眼里却盛着笑意。

温宁坐在角落，安静地剥着橘子，把剥好的一瓣瓣放在碟子里，推到江念卿和蓝思追面前。江念卿拿起一瓣放进嘴里，酸甜的汁水漫开来，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还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黑衣，手里紧紧攥着药锄，如今却能这样从容地坐在暖炉边，和众人一起守岁。

快到子时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爆竹声，噼里啪啦的，惊得檐角的雪都簌簌往下掉。蓝景仪和金凌跑到窗边去看，雪地里炸开一朵朵小小的烟花，像把星星都撒了下来。

“新岁到了。”蓝曦臣举起茶杯，“愿往后岁岁平安，事事顺遂。”

众人都举起杯，茶水下肚，暖得从喉咙一直热到心里。江念卿低头看向手札，最后一页空白处，不知何时被蓝思追写下一行小字：“与念卿共守此岁，往后年年，皆盼如此。”旁边画了两个小小的人，肩并肩站在雪地里，头顶落着片梅花瓣。

她合上手札，抬头看向窗外。雪还在下，烟花还在放，屋里的笑声、说话声、炉火烧得噼啪声，混在一起，像一首最温柔的歌。

原来所谓岁月，就是这样一点点攒起来的。有旧年的回忆做底，有新年的期盼做料，有身边人陪着，有手札记着，日子就会像这炉子里的火，一直暖下去，旺下去。

而那些未完的故事，早已随着新岁的爆竹声，长出了新的枝芽，要在往后的日子里，开出满树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