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守岁夜话,旧忆新痕(1/2)

夜幕落得早,云深不知处的灯笼次第亮起,素白绢面透出暖黄的光,把雪地映得朦朦胧胧。守岁的屋子设在雅室,炉火烧得比白日更旺,铜壶里的茶水咕嘟作响,混着角落里煨着的干果香,在空气里织成一张温软的网。

蓝启仁难得没有端着架子,坐在上首的太师椅里,手里摩挲着一本线装书。蓝曦臣坐在他身旁,正给众人分着新炒的瓜子,见蓝景仪偷偷把瓜子壳往金凌脚边踢,只笑着摇了摇头。

“先生,该讲古了!”魏无羡晃着手里的茶杯,眼里闪着促狭的光,“去年你说蓝氏先祖在云深不知处种了第一株竹,今年该说点新鲜的了吧?”

蓝启仁瞪了他一眼,却还是放下书,清了清嗓子:“说段你们没听过的。早年我带曦臣去云梦讲学,江枫眠那小子……”话没说完,就见江澄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耳根微微发红。蓝启仁顿了顿,改口道:“江宗主的父亲,当年在莲花坞种了满池莲,说是要等花开时酿新酒,结果等了三年,池子里先长出了莲蓬。”

众人都笑起来,江澄闷头喝了口茶,嘴角却悄悄翘了起来。金凌凑过去问:“舅舅,真有这事?”江澄哼了一声:“小孩子家别瞎问。”眼里的暖意却藏不住,像炉子里跳动的火星。

江念卿坐在窗边,手札摊在膝头。蓝思追挨着她,正用炭笔在纸上画着什么,画完了推给她看——是个小小的蓝启仁,手里拿着戒尺,旁边却画了串糖葫芦,显然是魏无羡偷偷塞过去的。江念卿忍不住笑出声,被蓝启仁瞥见,忙把纸页合上,耳尖发烫。

“念卿,”蓝曦臣忽然开口,“你的手札记了一年,不如念几段给我们听听?”

江念卿愣了愣,低头翻开手札。指尖划过秋日枫叶那页,停在“云深不知处的蝉鸣,比别处的更清些”那句上,旁边还画着只歪歪扭扭的蝉,翅膀上沾着片枫叶。她轻声念出来,蓝思追在一旁补充:“那天我们在后山采药,你说蝉声像在说‘热呀热呀’。”

翻到夏日荷塘那页,是“莲花坞的莲花开了,金凌说要摘最大的那朵做书签,结果被荷叶上的青蛙吓了一跳”。金凌脸一红,反驳道:“那青蛙突然跳起来!谁不吓一跳?”蓝景仪在旁边起哄:“是是是,你还差点掉进池子里!”

读到春日海棠那页,“清河的海棠落了满地,聂宗主说这花瓣能做胭脂,结果被风吹了满脸”,聂怀桑不知何时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捧着个锦盒,闻言笑道:“可不是嘛,那胭脂后来送了江夫人,她说颜色倒是鲜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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