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荆棘星河（1/2）

风声在耳边呼啸，混杂着自己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巨响。

山路崎岖陡峭，疯长的荆棘藤蔓如同无数条带刺的毒蛇，在黑暗中张牙舞爪。

我背着婠绾，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像一头被猎犬追逐、慌不择路的野兽。

“嘶啦！”

锋利的荆条狠狠抽过脸颊，火辣辣的刺痛瞬间传来，伴随着温热的液体滑落。

是血还是汗？分不清了。

我不敢停，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身后那吞噬了竹屋的冲天火光是否还在，

那方向是否已出现了御剑追魂的仙人身影！

恐惧如同跗骨之蛆，死死攥紧心脏！

那两个“仙人”冰冷的目光、漠然的话语、随手抛下的碎银子……

如同烙印般刻在灵魂深处。

他们随时可能回来！

发现竹屋化为灰烬，发现我们渺小的踪迹……后果不堪设想！

婠绾小小的身体紧紧贴在我的背上，她的手臂环着我的脖子，勒得有些紧，

小小的身体因为奔跑的颠簸而微微颤抖，却异常安静，没有哭闹。

她似乎也感受到了那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巨大压力，

只是把小脸更深地埋在我的颈窝里，温热的呼吸带着孩童特有的奶香，却无法驱散我心底的冰寒。

跑了多久？

不知道。时间在恐惧和疲惫中失去了意义。

双腿早已麻木得像两根沉重的木桩，每一次抬起都牵扯着酸痛的筋骨。

肺叶如同被粗糙的砂纸反复摩擦，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灼痛。

汗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又被夜风吹得冰凉刺骨。

终于，当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当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般发出不堪重负的嘶鸣，

我踉跄着扑倒在一处背风的岩石凹陷处。

岩石冰冷坚硬，硌得生疼，却带来一丝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呼……嗬……嗬……”

我瘫倒在冰冷的岩石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喉咙里像是塞满了滚烫的沙子。

全身的肌肉都在哀鸣，每一寸骨头都在抗议着极限的压榨。

“哥哥？”

婠绾从我背上滑下来，小小的手摸索着抓住我冰凉的手，声音带着一丝不安的颤抖，

“哥哥……你……流血了……”

她冰凉的小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我脸颊上被荆棘划破的伤口。

“没……没事……”

我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沙哑得厉害。

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只能感受到她小手传来的微凉和微微的颤抖。

我摸索着抓住她的小手，用力握了握，想传递一丝微不足道的安慰。

夜深。

山林死寂，

只有不知名的虫豸在草丛里发出单调而遥远的鸣叫，更添几分渗人的空旷。

寒气从冰冷的岩石和地面升腾而起，迅速带走身体残存的热量。

我摸索着从包袱里扯出几件青阳子留下的粗布衣服，胡乱地裹在瑟瑟发抖的婠绾身上，又给自己披上一件。

小小的身体依偎过来，像只寻求温暖的小兽，蜷缩进我的怀里。

她的身体冰凉，带着山野夜露的寒气。

我笨拙地收紧手臂，用自己同样冰冷的身体环住她，试图汲取和给予一点可怜的暖意。

黑暗和寒冷放大了感官，也放大了心底的恐惧和茫然。

前路在何方？那两个“仙人”会不会追来？

青阳子留下的银钱和功法能支撑多久？

背着这个同命相连的小女孩，我该何去何从？

“哥哥……”

怀里的婠绾动了动，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和一丝不安，

“婠婠……怕黑……”

怕黑？这无边无际、吞噬一切的黑暗，何尝不让我也恐惧得发抖？

“不怕……哥哥在……”

我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声音干涩地安抚着。

脑中飞快地搜索着能驱散黑暗和恐惧的东西。西游记！那个光怪陆离、充满英雄和冒险的故事！

“婠婠……哥哥……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我清了清干痛的喉咙，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嗯……”

怀里传来一声模糊的回应，带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