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薛仁贵漠北屠降、强纳公主,为何能七旬善终无报应?(2/2)

这既是安抚,也是示范。薛仁贵要让其他边疆部落看到,只要归顺大唐,即便战败,也能得到善待;若是反抗,便只有家破人亡的下场。那位回纥公主,在长安生活期间,果然多次遣使回漠北,劝说回纥部落忠于唐朝,为稳定漠北局势,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薛仁贵带着公主回到中原,非但没有因“掳掠”受到惩罚,反而因平定漠北的赫赫战功,被唐高宗封为左武卫将军,赐爵河东县男,风光无限。

三、为何免于追责?初唐的边疆逻辑与功绩的重量

按照唐朝律法,“杀降”是不义之举,轻则贬官,重则处死。可薛仁贵坑杀十三万降兵,强纳公主为妾,却步步高升,丝毫未受责罚,这背后,是初唐时期特殊的时代逻辑。

首先,他的行为,契合了大唐的核心利益。

坑杀铁勒降兵后,漠北在数十年内再也没有发生大规模反叛,唐朝得以将军事力量集中在高句丽和吐蕃战场,为后来灭亡高句丽、稳定西域奠定了基础。对唐高宗而言,薛仁贵虽然手段残暴,却解决了朝廷最头疼的边疆问题,是有功之臣,而非有罪之人。在“国家利益优先于道德伦理”的现实面前,所谓的“不义”,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节。

其次,薛仁贵的功绩,足以抵消所有过错。

除了平定漠北,他一生为大唐立下的战功,多到足以让皇权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贞观末年征讨高句丽,单骑冲阵,一战成名;显庆年间平定西突厥,收复天山以南大片土地;晚年抵御契丹、奚族,守卫东北边疆,护佑一方安宁。这些功绩,像一座座大山,压过了杀降的非议,让他成为大唐不可或缺的武将。

再者,初唐的武将文化,本就少了些儒家仁义的束缚。

那时的大唐,正处在扩张与征服的黄金时代,武将多出身关陇军事集团或边疆游牧部落,他们从刀光剑影中拼杀出来,更看重军功与实效,而非空洞的道德说教。朝廷评价将领,也只看“能不能打胜仗”“能不能稳定边疆”,至于手段如何,往往不会过分苛责。在当时的武将群体中,薛仁贵的行为甚至被不少人视为“有魄力”“能办事”,并未引起太大争议。

薛仁贵心里也清楚,自己的命运,始终系在“功绩”二字上。他从不沉溺于享乐,打完仗便潜心治军,体恤士兵,朝廷交给他的任务,从来都能圆满完成。这样一个既能打胜仗,又懂得分寸的武将,唐高宗自然愿意庇护。

四、大非川之败与晚年低调:从锋芒毕露到沉稳处世

薛仁贵的人生,并非一帆风顺。咸亨元年,他在与吐蕃的大非川之战中失利,唐军损失惨重。消息传回长安,唐高宗震怒,下令将薛仁贵贬为庶民。

从云端跌落泥潭,薛仁贵这才深刻体会到,皇权的恩宠从来都不是永恒的。即便自己功绩卓着,一旦犯错,依旧可能一无所有。这次贬谪,磨平了他身上的锋芒,让他变得沉稳而低调。

几年后,唐朝东北边疆告急,契丹、奚族频频入侵,朝廷再次想到了薛仁贵,将他重新起用。此时的薛仁贵,早已没了当年血洗漠北的狠厉,变得谨慎而务实。

抵御契丹入侵时,他先是率军击败契丹主力,却没有像当年那样杀戮降兵,反而释放了所有俘虏,与契丹部落签订互不侵犯盟约。他治军严明,体恤士兵,不再一味依赖武力镇压,而是用“招抚+威慑”的方式,稳定边疆局势。这种转变,让他赢得了朝廷的认可,也收获了士兵和百姓的爱戴。

晚年的薛仁贵,驻守在东北边疆,日夜操劳,守护着大唐的疆土。他不再是那个只知杀伐的战神,更像一位沉稳的长者,用自己的经验和智慧,维系着边疆的和平。

永淳二年,薛仁贵病逝于任上,享年七十岁。唐高宗得知消息后,悲痛不已,追赠他为左骁卫大将军,将他的灵柩迁回长安,陪葬于唐太宗的昭陵——这是唐朝对功臣的最高荣誉,意味着朝廷对他一生功过的最终认可。

五、功过交织:历史镜子里的战神与屠夫

薛仁贵的一生,像一块淬了血的青铜,一面刻着战神的荣光,一面铸着屠夫的罪孽。

有人说他是英雄,为大唐开疆拓土,平定漠北,收复西域,让“大唐”的旗帜飘扬在辽阔的边疆,护佑了中原百姓的安宁;也有人说他是屠夫,十三万手无寸铁的降兵死在他手中,鲜血染红了漠北草原,无数家庭因此破碎,他的双手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可历史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的。薛仁贵所处的时代,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大唐要想成为天朝上国,既需要用仁义安抚百姓,也需要用残酷震慑敌人。他的狠厉,是初唐边疆政策的缩影——在那个国力强盛却四面受敌的年代,温和的安抚往往收效甚微,唯有雷霆手段,才能换来长久的安宁。

他的善终,不是没有报应,而是时代的选择。皇权需要他这样的武将开疆拓土,稳定边疆,他的功绩足以抵消过错;而晚年的低调处世,又让他避开了官场的纷争,得以安享天年。

如今,我们回望薛仁贵的一生,不能用现代的道德标准去苛求古人,更不能简单地将他定义为“英雄”或“屠夫”。他是时代的产物,是初唐扩张与征服的见证者,也是皇权权衡下的幸运儿。他的故事,像一面镜子,映照出那个辉煌而残酷的时代,也让我们明白,历史的复杂,往往就在于功过交织,是非难辨。

漠北的风,依旧在吹,那些沉睡在冻土下的冤魂,早已化为尘埃。而薛仁贵的名字,却在历史的长河中,流传了千年,带着战神的荣光,也带着屠夫的争议,让后人一遍遍回味,一遍遍思考——在时代的洪流中,个人的道德与国家的利益,究竟该如何权衡?英雄与屠夫之间,又隔着怎样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