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乌鸦绕院生奇士:邵雍与《梅花易数》的千年之谜(2/2)

商人接过笔,想了想,在纸上写了个“巳”字。邵雍盯着字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巳’字在十二地支里对应蛇,你家里怕是有‘蛇患’吧?”

商人一听,当时就笑了,摆着手说:“邵先生,您这就不对了。我家住在城里最繁华的地方,院子里铺的是青石板,连草都很少长,怎么会有蛇?您怕是名气大了,随口说的吧?”

邵雍也不辩解,只是笑着说:“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商人心里犯着嘀咕,拜别了邵雍,一路走一路想:“这邵先生怕不是浪得虚名?我家怎么可能有蛇?”等他回到家,刚推开大门,就看见管家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说:“老爷,您可回来了!刚才岭南的王老爷派人送了三样东西来,说是特意给您带的‘稀罕物’。”

商人跟着管家走到后院,就看见墙角摆着三个竹篓,竹篓上盖着布,里面还动了动。他掀开布一看,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竹篓里装着三条大蟒蛇,鳞片闪闪发光,正吐着信子呢!

原来这位商人的朋友在岭南做官,知道他爱吃蛇羹,特意让人把刚捕到的蟒蛇送过来。商人这才想起邵雍的话,不由得拍着大腿说:“邵先生真是神了!就一个‘巳’字,居然能算出我家里来‘蛇’了!”

这事很快就传开了,找邵雍占卜的人更多了。没过多久,之前那个商人又带来一个朋友——也是个做买卖的,想让邵雍帮他看看近期的商运。

这个朋友学着之前的样子,在纸上写了个“子”字,问:“邵先生,我打算下个月去江南进一批丝绸,您帮我看看,这趟生意能成吗?”

邵雍看着“子”字,又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说:“‘子’字在十二地支里属水,对应北方,江南在南方,南方为火,水火既济,是好兆头。而且‘子’字像一个人迈开腿走路,又像钱串子,这趟去江南,你不仅能顺利拿到丝绸,还能卖个好价钱,尽管放手去做。”

这位商人听了,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没过一个月,他从江南回来,特意提着一坛好酒去谢邵雍,笑着说:“邵先生,您真是料事如神!我到江南的时候,正好赶上当地的丝绸商降价,我以低价进了一大批货,回来没多久就卖光了,赚的钱比平时多了三成!”

像这样的事,在邵雍身上发生过很多。有一次,一个老太太来找他,说自己的孙子早上出去玩耍,到现在还没回来,急得快哭了。邵雍问她:“你孙子出去的时候,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老太太说:“穿的是红色的小袄。”

邵雍想了想,说:“红色属火,对应南方,你家南边是不是有个菜园子?菜园子里是不是有棵大树?你去那树下找找,孩子应该在那附近,没什么危险。”

老太太半信半疑地跑去南边的菜园子,刚到门口就听见孙子的笑声。原来孩子在菜园子里追蝴蝶,跑到大树下的时候,被地上的野菜吸引了,蹲在那儿挖了半天,忘了回家。

有人问邵雍:“您这《梅花易数》,到底是怎么算出来的?”邵雍总是笑着说:“不是我会‘算’,是这世间万物都有‘规律’。就像树会落叶、花会凋谢,太阳东升西落,这些都是‘理’。《梅花易数》就是顺着这个‘理’,把眼前的事和将来的事连起来而已。”

可话虽这么说,后世的人却怎么也学不会他这“顺着理”的本事。很多学者抱着《梅花易数》研究一辈子,照着书里的方法去占卜,有时候能蒙对个大概,可那些细微的地方,总差着点意思。

就像有个学者照着邵雍“落叶占事”的方法,看到院子里的叶子落了,就推算邻居家会丢东西,结果邻居家没丢东西,倒是自己家的猫跑丢了。还有人学着用“字占”,别人写了个“木”字,他就说人家家里有树,可人家明明住在城里的楼房里,连盆栽都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没人说得清。有人说,邵雍的《梅花易数》里藏着“先天八卦”的核心,可这“先天八卦”本来就是解不开的谜;也有人说,邵雍的本事不光在“易学”,更在他能“看透人心”,能从人的神色、动作里看出蛛丝马迹。

不管怎么说,《梅花易数》就像一座藏着宝藏的山,后世的人爬了近千年,也没爬到山顶。

四、临终前的告别:奇士的一生,留下千年回响

邵雍这一辈子,活得通透又自在。他不贪钱财,也不恋官场,就住在洛阳的一座小宅院里,每天看看书、喝喝茶,偶尔给人断断事,日子过得像院里的梅花,清雅又坚韧。

宋仁宗听说了他的名气,曾派人来请他做官,说要给他个“国子监直讲”的职位,让他去京城教学生。可邵雍婉言谢绝了,说:“我这人闲散惯了,怕是适应不了官场的规矩,还是留在洛阳,看看书、种种花,自在些。”

后来宋神宗即位,司马光、富弼这些大官都跟邵雍交好,常来他家里喝酒聊天。有一次,司马光问他:“先生学问这么大,为什么不把《梅花易数》的道理再讲透一点,让更多人学会?”

邵雍端着茶杯,望着窗外的梅花,说:“学问这东西,就像水,有的人能喝一碗,有的人能喝一瓢,强求不得。《梅花易数》里的道理,得自己去悟,我讲得再透,他悟不出来,也没用。”

熙宁十年的冬天,邵雍病倒了。他躺在床上,呼吸越来越弱,可精神头却很好。司马光、富弼这些老朋友都来看他,坐在床边跟他说话。邵雍握着司马光的手,说:“我这一辈子,能遇到你们这些朋友,能把自己琢磨的东西写下来,已经很满足了。我死了以后,你们不用难过,也不用给我办隆重的葬礼,就把我埋在洛阳的万安山下,跟我喜欢的梅花待在一起就行。”

司马光红着眼眶,点了点头,说:“先生放心,我们都记着。”

没过几天,邵雍就闭上了眼睛,享年六十七岁。

他走了,可他留下的东西,却一直影响着后人。他的诗《山村咏怀》成了孩子启蒙的必背篇目,他的哲学思想被收录进《宋史》,而那本《梅花易数》,更是成了无数人钻研的对象。

直到今天,还有人捧着《梅花易数》,试图解开里面的谜。有人说,这本书里藏着“预测未来”的密码;有人说,它其实是一套“观察世界”的方法;还有人说,邵雍根本没把“核心秘诀”写在书里,那些真正的“玄机”,早就随着他的去世,埋进了万安山的泥土里。

可不管怎么说,邵雍这一生,就像他写的诗一样,朴素里藏着大智慧。他出生时的乌鸦阵,不是“凶兆”,而是命运给的“特别标记”;他孤独的童年,不是“不幸”,而是为学问打下的“基石”;他留下的《梅花易数》,不是“谜题”,而是留给后人的“思考题”——让我们知道,这世间万物,都藏着值得琢磨的“理”。

现在再读“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你会不会想起那个出生时有乌鸦绕院、手里握着“易学玄机”的北宋奇士?他就像山间的一缕风,轻轻吹过千年的时光,留下一串耐人寻味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