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神权的诞生(1/2)

纽约港。

海面黑得像化不开的墨。

粘稠,腥臭。

风很大。

那风跟刀子似的,裹着冰冷的水沫子,一下下往骨头缝里刮。

黑色快艇像片烂树叶,被几米高的浪头抛起来,又狠狠砸下去。

砰。

船底撞上水面,震得五脏六腑都在颤。

潘宁没动。

她像根钉子,死死钉在甲板上。

那身名贵的黑色风衣早就湿透了。

头发乱糟糟糊在脸上,还在往下滴水。

咸的。

也许还有血。

她怀里沉甸甸的。

谢焰昏过去了。

这个疯子。

刚才那一下子,简直是要把天都给捅个窟窿。

现在他软绵绵靠在潘宁身上,身体烫得吓人。

隔着湿透的衣服,潘宁都能感觉到那股灼人的热浪。

像是刚从炉子里夹出来的红炭,又像是颗燃尽了的陨石。

那是透支。

是把命都给烧了。

潘宁的手臂在抖。

控制不住地抖。

不是因为冷。

哪怕现在的海风只有几度,哪怕海水冰得像针扎,她也感觉不到冷。

那是兴奋。

是肾上腺素在血管里疯跑,撞得心脏砰砰直响,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那种感觉,比第一次在苏富比举牌还要刺激一百倍。

比亲手把顾英辉踩在脚底下还要爽一万倍。

她单手死死箍着谢焰的腰,生怕一个浪头把他给卷走。

另一只手猛地抬起来。

她盯着视网膜上那个疯狂闪烁的金色界面,在虚空中狠狠一抓。

像是要把那团光给抓进手心。

手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风。

但那个金色的系统界面还在她眼前跳动,亮得刺眼。

那行金色的字,像是在燃烧。

【m-nft-00x:叛逆的号角】。

每一个笔画都在跳,像是活的。

那是权杖。

是新世界的钥匙。

潘宁深吸了口气。

空气里全是硝烟味,还有海水的腥味,混在一起,呛得喉咙发痛。

但真好闻。

这是胜利的味道。

她猛地抬起头。

头顶上,几架无人机的镜头正闪着幽幽的红光,死死盯着她。

像一群等着吃腐肉的秃鹫。

那是全世界的眼睛。

大卫·索恩在看。

华尔街那群吸血鬼在看。

还有那些躲在阴沟里,等着看她笑话的烂人,都在看。

看什么?

看她怎么死?

看她怎么跪下求饶?

做梦。

潘宁的嘴角一点点勾起来。

那弧度残忍极了。

眼神冷得像冰,又狂得像火。

那是猎人看着猎物一脚踩进捕兽夹时的眼神。

高高在上,冷酷无情。

赢了。

真的赢了。

但这只是个开始。

好戏,才刚拉开大幕。

她迎着那些镜头,迎着那些想把她生吞活剥的目光,挺直了脊梁。

就像个女王,站在她的巡礼船上。

“全世界的朋友们。”

潘宁开口了。

声音不大。

但通过那个被谢麟劫持的“上帝通道”。

通过那个被山本聪搞瘫痪的卫星网络,这声音瞬间在全世界每个角落炸响。

滋滋——

那是电流的杂音。

刺耳,尖锐。

像是某种来自高处的审判。

纽约时代广场的大屏幕。

东京涉谷的街头。

伦敦的酒吧。

甚至是非洲草原上的一台老式收音机。

全都是她的声音。

冷静。

清晰。

带着股让人不得不跪下的威严。

“你们刚才看到的,不是魔术。”

“不是幻觉。”

潘宁的手,缓缓举高。

掌心空荡荡的。

但在全世界所有观众的眼里,在那层ar界面中,那东西出现了。

一枚号角。

金色的。

纯粹由火焰构成的号角。

它悬浮在潘宁掌心上方,缓缓旋转。

每一缕火苗都在跳,都在咆哮,散发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光。

那不是特效。

那是神迹。

“听好了。”

潘宁只说了三个字。

就这三个字,像是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掐住了全世界的脖子。

原本喧嚣的世界,瞬间死寂。

没人敢说话。

没人敢呼吸。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个金色的号角,盯着那个站在浪尖上的女人。

“这就是,新世界的规则。”

潘宁笑了。

笑得肆无忌惮。

她就像是在宣读一道圣旨,又像是在给旧世界判死刑。

语速极慢。

字字诛心。

“燃烧此nft——”

声音拉长,带着金属般的质感,狠狠砸进每个人的耳膜。

“指定半径一公里内,所有组织成员。”

“服从度,强制降低百分之九十。”

“个人意志,强制提升一千倍。”

每一个数字,都像是记重锤。

砸得人头晕眼花。

最后。

潘宁的眼神猛地一厉,像刀子一样扎进镜头。

“一小时。”

话音落地。

空气凝固了。

全世界陷入了长达三秒的死寂。

那是大脑过载的空白。

那是三观崩塌的震惊。

紧接着。

哗然四起!

疯了!

这女人疯了!

她在说什么?

降低服从度?

提升个人意志?

这是什么鬼规则?

这不是物理攻击。

没有导弹,没有激光。

这是降维打击。

这是思想瘟疫。

这是要挖了所有权力者的祖坟!

……

cia指挥中心。

那种过载的焦糊味更重了,呛得人想吐。

大卫·索恩原本抓着椅背的手,猛地僵住。

指关节发白。

青筋像蚯蚓一样暴起来,突突直跳。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缩成了个针尖大小的黑点。

那是生物本能。

是老鼠看见了猫,是羚羊闻到了狮子。

那是天敌。

“什么?!”

索恩猛地站起来。

动作太大,带翻了身后的椅子。

哗啦!

椅子狠狠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在死寂的指挥大厅里,这声音像是声枪响。

但这声枪响,没能吓住任何人。

因为所有人都傻了。

几百号精英特工,那些平时杀人不眨眼的机器,此刻一个个张大了嘴,像是群离了水的鱼。

呆滞。

恐慌。

他们脑子里嗡嗡作响,全是潘宁刚才那几句话。

服从度降低百分之九十?

这怎么可能?

这他妈的是妖术!

“荒谬!”

索恩咆哮起来。

声音嘶哑,破了音,听着像是在哭。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没有一点血色。

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流进眼睛里,蛰得生疼。

他感觉到了。

那是种前所未有的威胁。

比核弹还要可怕。

核弹只能杀人。

这东西,能诛心。

“这是妖术!这是骗局!”

索恩歇斯底里地吼着,像是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他猛地转身,死死盯着操作台前的那些特工。

眼睛红得像要滴血。

“别听她的!”

“那是假的!”

“全员注意!切断信号!”

“开火!给我开火!”

“杀了她!立刻!马上!”

命令吼出去了。

声音在指挥大厅里回荡。

但是。

没人动。

真的没人动。

就像是时间被冻住了一样。

那些平时只要他一个眼神就会扑上去咬人的猎犬,此刻全都僵在了原地。

有人持枪的手开始颤抖。

那颤抖很轻微,但在死寂的大厅里,连枪身的轻微晃动都清晰可见。

有人的眼神开始游移。

不再死死盯着屏幕,而是看向旁边的同事,看向索恩,看向自己手里的武器。

那眼神里有困惑。

有茫然。

还有一种从未有过的东西。

质疑。

“你们聋了吗?!”

索恩气疯了。

他冲过去,一把抓住那个技术主管的衣领,把他从椅子上拎了起来。

“我让你切断信号!我让你开火!”

唾沫星子喷了主管一脸。

主管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平时唯唯诺诺,见着索恩跟老鼠见着猫似的。

但现在。

他呆呆地看着大屏幕。

眼睛里倒映着那团金色的火光。

那张油腻的脸上,竟然出现了种神情。

一种索恩从来没见过的神情。

那叫“思考”。

“长官……”

主管喃喃自语。

声音很轻,很飘。

像是还在梦里。

“这火……真美啊。”

轰!

索恩的脑子里炸了。

美?

这时候你说美?

“你在说什么鬼话!”

索恩一把推开他,反手拔出腰间的配枪。

咔嚓。

上膛。

黑洞洞的枪口,直接顶在了主管的太阳穴上。

冰冷的金属贴着皮肤。

那是死亡的触感。

平时,这足以让人吓尿裤子,跪地求饶。

但现在。

主管只是缓缓转过头。

动作很慢。

脖子僵硬得像是生锈的齿轮。

他看着索恩。

眼神里没有恐惧。

没有那种卑微的、讨好的神色。

只有困惑。

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又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为什么要杀人?”

主管问。

语气平静得吓人。

“我不明白。”

“长官,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

“为什么要杀那个女人?”

“这不对。”

这三个字,像三把尖刀,噗噗噗扎进索恩的心窝子。

不对?

特工的字典里什么时候有过“不对”这两个字?

只有服从!

只有命令!

“你反了……”

索恩的手在抖。

枪口在抖。

他的手指扣在扳机上。

只要稍微用一点力,哪怕是一点点。

砰。

这个秃顶男人的脑袋就会像西瓜一样炸开。

红的白的喷一地。

索恩想开枪。

他太想开枪了。

他要用血来洗刷这种荒谬,用暴力来维持他的秩序。

但是。

他按不下去。

真的按不下去。

那根食指,像是被石化了,僵硬得根本不听使唤。

不是枪坏了。

是他感觉到了。

那股力量。

那股从屏幕里溢出来的、无形的、金色的波动。

它像潮水一样,无声无息地漫进了这个房间。

它钻进了每个人的毛孔,钻进了每个人的血管,钻进了每个人的大脑皮层。

溶解。

它在溶解这里的一切。

那种森严的等级。

那种刻在骨子里的畏惧。

那种像机器一样的服从。

全都被溶解了。

变成了泡沫,变成了渣滓。

索恩感觉自己的手腕上有千斤重。

那把枪,平时轻得像玩具,现在重得像座山。

“当啷。”

一声脆响。

有人手里的文件掉了。

接着是水杯。

键盘。

甚至还有枪。

整个指挥大厅,几百名精英特工,全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们抬起头。

看着屏幕。

看着彼此。

看着手里那些杀人的工具。

每个人都在问自己。

“我是谁?”

“我在做什么?”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

屏幕上,自由女神像的火炬还在燃烧。

金光照亮了每一个人的脸。

照得他们脸上的迷茫无处遁形。

索恩环顾四周。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接窜上了天灵盖。

冷。

太冷了。

比纽约港的海风还要冷。

他拥有核弹密码。

他拥有卫星权限。

他背后站着国家机器,站着五角大楼,站着白宫。

他是这里的主宰。

但在这一秒。

他变成了光杆司令。

他成了个笑话。

权力被剥夺了。

不是被抢走,不是被政变。

而是被一种叫做“不服从”的东西给彻底溶解了。

没有了服从,权力就是个屁。

“这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索恩对着屏幕咆哮。

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唾沫星子乱喷。

但他自己都知道。

他在抖。

那是恐惧。

真正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如果这是真的……

如果这东西能蔓延出去……

那这个世界,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世界吗?

屏幕里。

潘宁看着这一切。

她的眼神冷漠,高高在上,如同神看着地上的蝼蚁。

她虽然看不见指挥大厅里的场景。

但她知道。

她做到了。

“大卫·索恩。”

她喊出了那个名字。

声音冰冷。

穿透了屏幕,穿透了距离,直接在索恩的耳边炸响。

索恩猛地抬头。

死死盯着屏幕里的女人。

眼角崩裂,渗出血丝。

那眼神,恨不得顺着网线爬过去咬死她。

潘宁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她抬起手。

指尖隔着屏幕,仿佛点在了索恩的眉心。

“你的军队。”

“现在。”

“归我了。”

索恩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锤。

眼前发黑。

血压飙升,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是要爆开。

喉咙一甜。

他强忍着那股翻涌上来的血腥气,死死咬着后槽牙。

但那股恨意和恐惧混杂的冲击太猛了。

他踉跄后退。

腿一软。

砰。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撞翻了旁边的垃圾桶。

垃圾洒了一地。

狼狈。

极致的狼狈。

这就是那个不可一世的cia副局长?

这就是那个要把他们碾碎的国家机器?

现在,像条断了脊梁的狗。

屏幕里。

潘宁没有笑。

她只是收回了手。

紧紧抱住了怀里的谢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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