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女王拒降!(1/2)

“砰。”

那扇厚重的橡木门被推开了。

不是影子滑过地面的无声,是一声钝响。

接着是高跟鞋跟撞击地板的声音。

“哒、哒、哒。”

又急,又乱。

每一声都像是踩在人的神经末梢上,在死寂的走廊里撞出回音。

程霜走了进来。

这个哪怕泰山崩于前眼皮都不跳的女人,此刻那张冰山脸上,居然裂开了一条缝。

她呼吸乱了。

胸口剧烈起伏。

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里,精密的数据流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很少见的情绪。

惊恐。

“潘。”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嗓子里像是含着把粗粝的沙子。

“楼下,有位访客。”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滞,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潘宁转过身。手里捏着的金笔指尖泛白,那是用力过度的征兆。

“谁?”

程霜看着潘宁。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像是那个名字烫嘴,带着某种诅咒。

“他说,他叫索尔·科恩。”

死寂。

绝对的死寂。

连中央空调出风口的嘶嘶声似乎都在这一刻被掐断了。

“哐当!”

亚瑟·安斯沃思猛地从椅子上弹起。

动作太大,昂贵的真皮椅向后翻倒,重重砸在地板上。

老馆长的脸刷一下白了。像刚涂上去的劣质石灰。

“索尔……科恩?!”

他在抖。

在座的谁不知道这个名字?

旧世界的教父。

华尔街背后那只看不见的手。

能决定一个小国生死的“牧羊人”。

他从来都是坐在幕后那张看不见的圆桌旁,像摆弄棋子一样摆弄这个世界。

他怎么会来?

怎么可能亲自下场?

潘宁的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

一股阴冷的寒意顺着脊椎骨爬上天灵盖,像一条湿滑的蛇。

眼睛突然刺痛。

自从“系统”消失后,这双变异的眼睛总能看到些怪东西。

她看见了。

透过地板,透过几十层的钢筋水泥。

一条巨大无比的灰色巨蟒盘踞在大楼底部。

灰色的鳞片上刻满了腐朽的经文。

它缓缓抬头,那双冰冷、无情的竖瞳穿透所有阻碍,死死盯住了她。

那是规则。

是活着的、令人窒息的旧秩序。

被盯上的瞬间,潘宁觉得自己像只还没学会飞的雏鸟,面对着一条活了千年的毒蛇。

逃不掉。

“让他上来。”

潘宁的声音冷得掉渣。

她强迫自己站直,手指死死扣住桌面,指甲几乎嵌进木头里。

既然躲不掉,那就见。

她回头,看了一眼谢焰。

谢焰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往她身后挪了一步。

就这一步。

如芒在背的恐惧感瞬间轻了不少。

他是一堵墙。天塌下来,这堵墙会先替她扛着。

……

电梯厅。

“叮。”

清脆的提示音像丧钟。

电梯门滑开。

没有人山人海的保镖,没有全副武装的特勤。

只有一个老人。

索尔·科恩走了出来。

羊绒衫软塌塌地挂在身上,法兰绒裤子有些旧,乐福鞋底沾着中央公园的泥土。

手里盘着两颗光滑的石头。

“咔哒、咔哒。”

声音很轻,很有节奏。

看起来就像个在公园喂鸽子的退休老头。慈祥,温和,甚至有点风烛残年。

但是。

随着他一步步走近,潘宁闻到了一股味道。

不是老人味。

是一股混合着发霉旧书、昂贵雪茄,还有某种说不清的陈腐气味。

那是权力发酵出来的味道。

潘宁裸露在外的皮肤刺痛,汗毛一根根竖起。身体在尖叫,让她跑,让她逃。

老人停在三步远的地方。

抬起头,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睛,温和地落在潘宁脸上。

“潘小姐。”

索尔·科恩开口了。

声音沙哑,语速很慢。老派纽约上流社会的腔调,每个单词都咬得字正腔圆。

“你的作品,很精彩。”

像在评价画廊里的一幅画。

“但是。”

老人笑了。

眼角的皱纹堆叠,像干枯的树皮。

“烟花这种东西,总是很快就会熄灭的。”

话音落下。

潘宁眼里,那些原本跳动的、属于“新秩序”的金色线条,突然像遇到了天敌,疯狂颤抖、萎缩。

老人没有霸气侧漏。

但他站在那里,就是一个巨大的黑洞。

他在吞噬光。

“请进。”

潘宁咬着后槽牙,侧身。

索尔·科恩走进会议室。

没看亚瑟,没看周文远,连谢焰都没多看一眼。

目光只笼罩在潘宁身上。

那种居高临下的悲悯,像医生看着病入膏肓的病人。

“你们都出去。”

潘宁下令。

亚瑟他们如蒙大赦,逃一样离开了这个窒息的空间。

只有谢焰没动。

索尔·科恩看了一眼谢焰,对着潘宁笑:

“没事。他是神,神可以旁听。”

话里带着软绵绵的刺。

“开门见山吧。”

潘宁坐在长桌一端,像只炸毛的猫,竖起所有防备。

索尔·科恩坐下,把石头放在桌上。

“龙宇。”

他轻轻吐出两个字。

潘宁心脏猛地一抽。

“天穹基金的账户。瑞士的冻结令。还有……美国司法部正在起草的起诉书。”

老人的声音很轻,很温柔。

“这一切,我一句话,就可以让它们消失。”

他伸出布满老年斑的手指,指了指窗外。

那里是曼哈顿。是世界金融的心脏,也是绞杀潘宁的刑场。

“孩子,这个世界很大。但也很小。”

索尔·科恩叹气,似乎很惋惜。

“小到容不下两个规则。”

“你的‘新秩序’,那些把权力交给乌合之众的想法……很危险。”

“为了让大船不翻,我们不得不把不安分的乘客,扔进海里。”

赤裸裸的威胁。

却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出来,像长辈的教导。

“你想怎么样?”

潘宁在桌下的手死死攥拳,指甲刺破掌心,痛感让她保持清醒。

“开个价。”

索尔·科恩看着她,眼神里全是把人溺毙的“善意”。

“交出‘神迹’控制权。”

“纳入‘全球稳定基金’监管。

成立委员会审核谢焰的创作。

当然,你可以保留部分收益。”

“谢焰继续当艺术家。你,得到想要的一切。”

老人身体前倾,抛出最后的诱饵。

“金钱。地位。合法身份。”

“甚至……你父母当年事件的真相。”

轰!

潘宁脑子里炸开一个雷。

父母?真相?

这两个词像钩子,狠狠钩住她的心脏。

上一世她是孤儿。这一世有了父母,她一直不敢查是真是假。

现在,真相摆在桌面上。

只要点头。

绞刑架就会消失。

龙宇会回来,账户会解冻。

她可以舒舒服服当个名流。

喉咙发干。

诱惑像黑色潮水涌上来,几乎没过口鼻。

那个“好”字,就要滑出喉咙。

眼睛突然刺痛。

她看见了。

索尔·科恩温和笑容背后,羊绒衫下面,无数灰色粘稠的线条正在生长。

像活物一样钻出来,顺着桌腿攀爬。

目标是谢焰。

它们编织成巨大的蚕茧,想把谢焰胸口那团耀眼的神火层层包裹。

它们要窒息那团火。

要把“神”,变成抽干灵魂的标本。

只要她点头。谢焰就会变成笼中鸟,变成被阉割的工具。

不!

内心无声尖叫。

那团火是谢焰的命,也是她的命。

谁也不能碰。

一股戾气冲散了所有诱惑。

潘宁猛地抬头。

眼睛布满血丝。

“滚。”

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像一把生锈的锯子,锯在对方温情脉脉的面具上。

索尔·科恩愣住。

似乎这辈子没听过这种字眼。

“你说什么?”

“我说,滚!”

潘宁猛地站起,指着大门。

“带上你的稳定,带上你的狗屁真相,滚出去!”

“我不需要施舍。我也不会把谢焰变成你的宠物。”

“想战?那就战!”

“哪怕粉身碎骨,我也要崩掉你两颗牙!”

死寂。

索尔·科恩脸上的慈祥一点点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漠。浑浊的老眼里,只剩下看死人的冰冷。

他慢慢站起,拿起石头。

“你会后悔的,孩子。”

“有些火,会烧死自己。”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不是螳螂举起手臂就能阻挡的。”

他转身,慢悠悠向外走。

背影佝偻。但在潘宁眼里,那个背影带来的阴影,遮天蔽日。

……

凌晨三点。

老人走了。

但那种窒息的压迫感像毒气一样留了下来。

会议室里只剩潘宁。

她把所有人都赶走了。她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崩溃的样子。

站在落地窗前,窗外是曼哈顿死寂的夜。

航空障碍灯一闪一灭,像窥视的红眼睛。

窒息。

脖颈上的伤疤突突直跳,像有活物在皮下挣扎。

那是透支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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