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新王加冕(1/2)
滴。
这声音真难听。
像钝刀子在割神经。
心电监护仪上,那条绿线平得像墓碑。
没有起伏,没有波澜,死气沉沉。
完了。
伊芙琳·里德的手僵在半空。
除颤仪在她手里嗡嗡作响,蓄满了能电死一头牛的电量。
可她按不下去了。
没意义了。
她是科学家,她信数据。
眼前的数据告诉她,这是一具正在迅速冷却的蛋白质集合体。
心脏停了。
大脑灭了。
“不可能……”
伊芙琳嘴唇发白,脑子里那些奉为圭臬的物理定律,此刻像一堆被打乱的代码,疯狂报错。
“能量没有凭空消失的道理……那五亿人的‘共识’……那股能量去哪了?”
明明刚才那股庞大的能量冲进去了,怎么会没反应?
“再试一次!”
哈维尔跪在泥浆里,老管家嗓子都喊破了。
他不管不顾地去按谢焰的胸口,那架势是要硬生生把人从阎王手里抢回来。
咔嚓。
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但没用。
那个人,那个不可一世的疯子,此刻安静得可怕。
脸白如纸,嘴唇发紫。
死了。
真的死了。
伊芙琳手一抖,除颤仪“啪”地掉在地上。
她绝望地闭上眼。
输了,彻底输了。
就在这一秒。
所有人都准备接受这个结局时。
一只手。
一只苍白、瘦削,还扎着针头的手,猛地探了出来。
快如闪电!
那不是尸体的手!
那只手一把扣住了伊芙琳的手腕。
死紧!
像是要把她的骨头生生捏碎。
那股力道,大得吓人,带着一股濒死反扑的狠劲。
“啊!”
伊芙琳尖叫出声,吓得心脏都停跳了半拍。
诈尸了?
那个刚刚被她宣判死亡的男人。
那个胸膛不再起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尸体。
他抓住了她。
“见……见鬼了……”
伊芙琳这辈子说过无数复杂的公式,但此刻,嘴里只能挤出这三个字。
她惊恐地看向旁边的监护仪。
那条平直的绿线,突然!
毫无征兆地!
跳起一个尖锐到刺眼的波峰!
那高度,那陡峭的程度,根本不属于人类!
那像是一座火山,在沉寂的地平线上,轰然爆发!
“滴!!!”
刺耳的长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疯狂的、像警报器一样的急促蜂鸣!
随后,她看见了这辈子最让她世界观崩塌的一幕。
那个“死人”,睁眼了。
没有瞳孔,没有眼仁。
眼眶里,全是光。
是那种极度压缩、亮到极致后,反而呈现出的死寂惨白。
紧接着。
呼。
一团黑色的火焰,在那惨白的最深处,“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那是地狱火。
也是神火。
谢焰坐了起来。
不是病人慢吞吞的起身,也不是垂死病中惊坐起。
他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抓着领子,粗暴地、蛮横地,直接从鬼门关里薅了出来!
崩!
崩崩崩!
他身上连接的那些管子,在一瞬间全部崩裂!
输血管、营养液、氧气管……
五颜六色的液体混着血,向四周疯狂溅射。
一股无形的气浪,像一堵墙,狠狠撞开周围的人。
伊芙琳踉跄倒退,身上溅满了营养液和血珠。
“老板!”
程霜想冲上去,却被气浪狠狠拍回。
她和哈维尔像两片树叶,被掀翻在泥水里。
程霜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法理解的惊骇,手里的短刀握得更紧了。
而谢焰,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他推开伊芙琳,动作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他推开试图搀扶他的哈维尔。
他抬起手,一把拔掉了扎在自己身上的所有针头和贴片。
血珠飞溅。
在那惨白的灯光下,像一朵朵盛开的诡异红蔷薇。
那气场,太强了。
根本不是人该有的动静。
高台上。
潘宁死死抓着栏杆。
指甲断了,血流了满手,她感觉不到疼。
她只看见那个人坐起来了。
雨还在下,风还在刮。
但潘宁笑了。
她一边笑,眼泪一边混着脖子上的血往下淌,嘴里全是铁锈味。
“我就知道……”
她声音哑得像破风箱,身体抖得停不下来。
“你个疯子……你舍不得死,舍不得扔下我一个人。”
担架上。
谢焰下了地。
赤着脚。
那双脚踩在了冰冷、肮脏、混着机油味的泥水里。
但他没晃。
一下都没有。
那个连站都站不稳的病秧子,现在站得比标枪还直。
他抬起头。
那双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眼睛,穿透雨幕,穿透黑暗,看向高台。
就一眼。
潘宁的心脏猛地一抽。
那眼神里没有平日的阴郁,也没有艺术家的矫情。
只有冷。
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绝对的冷。
还有藏在那冷酷底下,要把这天都烧穿的狂。
“谢焰?”
潘宁下意识伸手,想去抓那个影子。
可手伸在半空,僵住了。
太远了。
他明明就在几十米外,可她觉得现在的谢焰,离她好远好远。
他身上笼罩着一层光,像个随时会化风而去的神。
别走。
潘宁心里慌了,那种恐惧比面对索尔·科恩时还要深。
“别怕。”
那声音不靠空气,不靠电波,像是直接从灵魂深处震响。
这是他们之间的共鸣,是那五亿份信念为王与她的骑士,搭建的唯一桥梁。
声音不再沙哑,带着金属的震颤,像是从千年古钟里撞出来的。
“我去办点事。”
谢焰说。
办点事?
这种时候,这种刚从阎王手里抢回命的时候,你要去办什么事?
潘宁还没来得及问。
谢焰动了。
他转过身,背对高台,背对她。
他的面前,是一座山。
一座钢铁的、生锈的、散发着死亡臭味的山——那艘废弃的航母。
他迈出一步。
啪。
赤脚落下。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肮脏的黑泥水,在他脚下没有溅起。
就在脚掌触地的瞬间,泥水“嘶”地一声,蒸发了。
不,是开花了。
一朵巴掌大的莲花,从泥里钻出。
它是光做的,半透明,白得发亮,花瓣尖上带着点金。
它托住了谢焰的脚,没让他沾上一丝泥垢。
啪。
第二步。
又一朵。
啪,啪,啪。
谢焰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稳得吓人。
步步生莲。
黑暗的广场上,出现了一条光铺成的路。
“他要干什么?”
耳机里,奥黛丽的声音尖锐得刺耳,“那是航母!几万吨的废铁!他想干嘛?徒手拆高达吗?”
“闭嘴!”
潘宁吼了回去。
她眼珠子都不眨一下地盯着那个背影。
她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要去兑现那个承诺。
那个“第三次”的承诺。
风停了。
就在谢焰走到巨兽面前时,风突然停了。
雨都悬在了半空,像被按了暂停。
全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一个人,和这一艘船。
谢焰站在那堆废铁前。
太渺小了。
像一只想撼动大树的蚂蚁。
但他抬起头,看着那锈迹斑斑的船壳。
那是旧时代的尸体。
是战争的垃圾。
是索尔·科恩引以为傲的“秩序”残骸。
“丑。”
谢焰嘴唇动了动,吐出一个字。
赤裸裸的嫌弃。
就像一个洁癖的大师,看见了一幅乱七八糟的涂鸦。
他抬起手。
那只手,修长,骨节分明。以前拿画笔都会抖,现在却稳如山岳。
掌心向上。
贴了上去。
刺骨的冰冷顺着掌心钻进来。
但谢焰没缩手。
他甚至往前压了压。
五亿人的念头在他身体里咆哮,那股力量不发泄出去,他会被撑爆。
“这不是铁。”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世上没有不可改变的物质。
都是尘埃。
都是粒子。
都是可以被捏圆搓扁的泥巴。
只要你有足够的力气。
而现在,他有。
谢焰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有点邪性,带着孩子气的残忍。
“起。”
他轻声说。
声音很小,但听在所有人耳朵里,却像一声炸雷。
轰隆!
大地猛地一跳!
潘宁差点没站稳,惊恐地看着前方。
不是地震。
是那艘船!
那艘几万吨重的钢铁巨兽,在动!
嘎吱。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响彻云霄。
“熵增定律被逆转了……”
伊芙琳跪在地上,眼镜片早就碎了,她抓着头发,像个疯婆子一样尖叫。
“他在创造!他在无中生有地创造!这不是物理学,这是神学!”
没人理她。
所有人的眼睛都被光晃瞎了。
金色的光!
像是液体黄金,从谢焰的手掌和船壳接触的点,疯狂渗出。
它顺着船身蔓延,爬过生锈的铆钉,爬过腐蚀的弹孔。
所过之处,铁锈像遇火的雪,瞬间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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