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谢焰的衰变!(2/2)
那原本应该温暖如太阳的光环构想,在他失控的精神力冲击下,瞬间扭曲、崩塌、变质!
伊芙琳曾警告过,精神混乱会导致灵尘失控扭曲。
但谢焰已经顾不上了。
“轰!”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引爆了面前那堆“灵尘”!
没有预想中的、温暖的金色光芒。
没有那种象征着守护和信任的能量波动。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黏稠诡异的黑色能量,猛地爆开!
那不是光。
那是光的对立面。
是虚无,是黑洞,是死亡!
整个实验室的灯光,仿佛被这股突如其来的黑暗能量吸走了一样,瞬间黯淡了一大截。
空气中的温度骤降,像一下子从初夏掉进了深冬。
空气中,再也没有了谢焰以往创作时那种充满生命力的气息。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腐朽、衰败,令人作呕的恶臭。
他的精神与灵尘强行冲撞,反噬瞬间击穿了他的身体。
“噗!”
谢焰的身体剧烈地一晃,像被一记无形的重拳狠狠轰在胸口!
一股腥甜,猛地从喉头涌上!
他控制不住,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鲜红的血溅了一地。
也溅在了那团正在空气中诡异蠕动的黑色能量上。
血,碰到那团黑色的瞬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就如同墨汁滴入黑夜,瞬间被吞噬得无影无踪。
谢焰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乌青,身体摇摇欲坠。
“谢焰!”
防爆玻璃外,潘宁的瞳孔瞬间收缩。
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从她喉咙里爆发出来,撕裂了她一直以来冷静自持的面具!
她的手指僵在开门按钮上,大脑一片空白。
身体已经先于理智冲了出去。
她不顾一切,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撞向那扇特种玻璃门!
“砰!”
手臂撞在门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她根本感觉不到!
她再撞!
“砰!”
门被她生生撞开!
她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在谢焰摇摇欲坠的身体彻底倒地之前,一把将他扶住!
“谢焰!”
“谢焰你看着我!”
“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她嘶喊着,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锐沙哑,完全失去了平时的冷静。
她的手,死死抓着他的肩膀,那么用力。
好像这样就能把他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谢焰的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
他努力地想睁开眼,想对她笑一笑,想告诉她自己没事。
可眼前的一切,都在飞速失焦,变成一片令人眩晕的黑。
他的耳朵里,传来嗡嗡的鸣响。
他最后看到的,是潘宁那张写满了惊恐和绝望的脸。
然后,世界归于寂静。
他彻底失去了意识,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倒在潘宁的怀里。
潘宁抱着他,感觉他的身体在迅速变冷,像抱着一块冰。
她疯了一样去探他的鼻息,去摸他的心跳。
还有......
还有跳动......
很微弱,微弱得像随时会停。
潘宁脑子里一片空白。
谢焰不能死,他不能死!
前世她错过了他的《苍穹》。
这一世如果连他的命都保不住,那她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恐惧像冰水灌进血管,冻得她手脚发僵。
她第一次意识到,索尔·科恩那场所谓的“诛心之战”,根本没有失败。
它成功了。
它用一种她看不见的方式,在她骑士的灵魂里,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
而现在,这颗炸弹爆了。
天穹基金会控股的顶级私人医院,完全隔离的vip病房外。
长长的走廊,铺着昂贵的米色地毯,墙上挂着名家的画作。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混合着高级香薰的气味。
安静。
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能听到墙上挂钟的秒针,一下一下,走得那么慢,又那么快。
潘宁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一动不动,像一座失去了灵魂的雕像。
她身上还穿着实验室里的那套衣服。
一件原本雪白的真丝衬衫,此刻前襟上,沾着大片大片已经变成暗褐色的血迹。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那双一向闪烁着自信和算计光芒的眼睛。
此刻空洞地、失焦地,死死盯着手术室那盏刺眼的灯。
她一动不动,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程霜站在她身边,同样一言不发。
她无声地递过去一杯冒着热气的水,那是她从护士站接来的,温度刚刚好。
潘宁没有接。
她甚至没有看程霜一眼,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那盏灯。
一秒都不肯移开。
像是只要她移开,谢焰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样。
程霜把水杯放在她旁边的窗台上,没再说话。
她知道,此刻无论说什么,都是多余。
她只是安静地站在潘宁身边。
陪着她,等着她,像一道坚固的墙。
潘宁的手,在身侧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这是重生以来,她从未有过的失控。
她可以冷静地面对季梵的暗杀,可以面不改色地碾碎爱德华·李。
甚至可以和埃莉诺·范德比尔特、和索尔·科恩这样的老狐狸,在金融场上掰手腕。
输赢都不过是她手中的一枚筹码。
可在“死亡”这个最原始、最不讲道理的敌人面前。
她所有的布局,所有的算计,都显得那么可笑,那么无力。
她掌控一切的自信,在谢焰正在流逝的生命面前,被击得粉碎。
病房的门,不断地开开关关。
伊芙琳·里德,那位征服了麻省理工学院的、充满科研狂热的物理学女王。
此刻正带领着她从全球召集来的、最顶尖的科学家团队,在病房内进进出出。
各种潘宁闻所未闻的、代表着人类科技最前沿的精密仪器,被一台台推进去。
那些仪器上,闪烁着密密麻麻的、她看不懂的数字和图表。
发出低沉的“嗡嗡”声。
气氛凝重到极点。
走廊里死一般寂静,只有墙上挂钟的秒针,和远处仪器发出的微弱“滴滴”声。
每一声,都像一把铁锤,狠狠砸在潘宁心上。
几个小时,像几个世纪一样漫长。
潘宁靠在墙上,偶尔换个姿势缓解僵硬的双腿。
但始终不肯离开。
她的眼睛,干涩得发疼,可她一眨不眨。
从下午到夜幕降临,又从深夜到天边泛起第一抹鱼肚白。
终于,病房的门再一次打开了。
伊芙琳·里德走了出来。
她摘下那副黑框眼镜,疲惫地揉着眉心。
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严肃。
那张脸上,没有了往日看到科学难题时的那种狂热和兴奋。
只剩下的是藏不住的无力。
潘宁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从墙上弹起来,冲了过去!
她的嘴唇哆嗦着。
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他……怎么样?”
伊芙琳看着潘宁,那双总是燃烧着科研狂热的眼睛里,此刻竟带着严肃的情绪。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一台平板电脑递给潘宁。
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潘宁一个也看不懂的数据。
还有一张被放大了无数倍的、谢焰的细胞衰变图像。
那图像上,原本应该是饱满的、充满活力的细胞。
此刻呈现出一种灰败的色调。
像一片正在枯萎的叶子,生命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
“潘。”
伊芙琳的声音很轻,很轻。
像怕惊扰了什么。
“情况很糟糕。”
她停顿了一下,组织着语言。
试图用一种潘宁能听懂的、不那么专业的方式,说出那个残忍的诊断结果。
“这是……”
“索尔·科恩的造成的精神创伤,反噬到了物理层面。”
伊芙琳指着屏幕上那张灰败的、正在失去活力的细胞图像。
用最冷静的语言,说出了最残忍的推论。
“他的细胞,正在发生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规则性衰变。”
“每一次概念爆破。”
“每一次他动用那种超越常理的力量,都在加速这个过程。”
伊芙琳停顿了一下,找了一个最通俗的比喻。
“他……像一个能量在不断流失的电池。”
“而我们,找不到充电口。”
潘宁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条不断向下、向下、向下的,代表着生命体征的曲线。
她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瞬间被抽干。
手脚冰冷,如坠冰窟。
她抓着伊芙琳的手臂,指甲因为用力而深深刻进对方的肉里,却毫无知觉。
她盯着伊芙琳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写满了恐惧和绝望。
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他还能……”
“活多久?”
这个问题,耗尽了她最后一丝力气。
走廊里一片死寂。
伊芙琳沉默了许久,久到潘宁以为自己永远等不到那个答案。
终于,伊芙琳艰难地看着潘宁的眼睛。
吐出了一个冰冷的、如同宣判死刑般的数字。
“按照目前的衰变速度……”
她的声音很低,很轻。
像在说一个不忍心说出口的、残忍的秘密。
“如果不进行任何创作。”
“身体机能会缓慢下降。”
“最多,一年。”
“嗡。”
潘宁的脑子里,突然响起巨大的轰鸣声。
像有无数架飞机同时从她头顶飞过。
她的身体剧烈地晃了晃,世界在她眼前开始旋转、失焦。
所有的声音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她听到了耳边巨大的、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一下,一下,像战鼓。
她仿佛又回到了前世死亡的那个雨夜。
那种无助、冰冷和彻底的绝望,再一次将她紧紧攫住。
如同一只巨大的、冰冷的手,狠狠掐住了她的喉咙。
程霜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伊芙琳看着潘宁那张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于心不忍。
却还是残忍地,补上了最后一刀。
“如果……”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
低到几乎只有潘宁能听见,像恶魔的低语。
“如果他再进行一次《和平镇魂曲》那种级别的、需要燃烧巨大生命力的创作……”
伊芙琳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他可能,撑不过……”
“六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