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破渊（2/2）

坤陆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心慌。她想起在风巢时，坤晓输为了救她，硬生生耗损了三成巽风之力，最后靠在石墙上咳血的模样；想起暮墨每次提起巫浊光时，眼底藏不住的愧疚与难过。他们都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坤族，守护着彼此，她不能让他们出事。

忽然，桑棘林深处传来一阵异动。墨黑色的枝干剧烈摇晃起来，尖刺碰撞的声响变得愈发急促，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林子里冲撞。紧接着，一道青白色的光从林子深处亮起，那光带着巽风的清冽，却泛着一层邪祟的冷，显然是坤晓输遇到了危险。

“不好！”坤陆低喝一声，就要冲进去，却被景曜拦住。“别冲动！”景曜的声音沉而急，“晓输的光还没灭，说明他还能撑住，我们现在冲进去，只会打乱他的计划，还可能把自己困住。”

就在这时，林子里又亮起一道柔和的白光——是暮墨的谦卦力。白光裹着青光，在林子里闪烁了几下，像是在传递信号。坤遏寅忽然眼睛一亮：“是兑卦的信号！晓输在说，他们找到阵眼了，让我们准备破阵！”

众人精神一振，坤陆立刻催动乾金之力，流金剑上的金光暴涨；景曜的离火也变得愈发炽烈，金赤二芒在谷口交织，凝成一道耀眼的光带。坤玖握紧土符，坤卦力顺着血壤蔓延，将谷口的土脉稳住；字舀昵则催动渐卦力，嫩红的桑光缠上桑棘林的枝干，试图削弱邪力；遏寅的兑卦音波与何初的蒙卦柔光共振，凝成一道清明之力，随时准备接应。

“乾离为引，坤渐为基，兑蒙为应！”桑盼杜高声喊道，将凌泥日记按在眉心，桑金色的卦纹朝着桑棘林飞去，“合力破阵！”

坤陆与景曜同时纵身跃起，金赤二芒如火龙般朝着桑棘林冲去。乾金之力劈开墨黑色的枝干，离火灼烧着缠上来的邪气，尖刺擦过坤陆的手臂，留下一道血痕，可她丝毫不在意，只是朝着林子深处的青光飞去。景曜始终护在她身侧，离火将所有靠近的尖刺焚成飞灰，掌心的温度紧紧贴着她的后背，给她源源不断的力量。

坤玖与字舀昵紧随其后。坤卦力凝成厚重的土盾，将两人护在其中，字舀昵的渐卦光顺着土盾蔓延，在枝干上生出细小的桑苗，桑苗缠着枝干生长，一点点削弱着邪力。每当土盾被尖刺撞出裂纹，字舀昵的桑光就会立刻将其弥合，两人配合得默契十足，像在药圃里一起培育桑苗时那样，一个稳基，一个催生，带着生生不息的希望。

遏寅与何初则在谷口接应。兑卦音波震荡，将试图从侧面偷袭的枝干震断，何初的蒙卦柔光则凝成一道屏障，护住桑盼杜与嘹粮。每当林子里有邪力溢出，蒙卦光就会将其净化，清冽的柔光里，藏着最坚定的守护。

林子里，坤晓输与暮墨正围着阵眼缠斗。阵眼是一块半人高的血石，石上刻着扭曲的困卦纹，黑红色的邪力正从石缝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滋养着整片桑棘林。坤晓输的巽风被邪力缠上，青光黯淡了几分，手臂上被尖刺划出的伤口，正泛着青黑色的肿；暮墨的谦卦光也快撑不住了，柔光变得稀薄，额角渗出冷汗，却还是死死挡在坤晓输身前。

“再撑一会儿！他们来了！”坤晓输咬牙催动最后一丝巽风，将邪力逼退半步。就在这时，一道金赤二芒从枝干缝隙里钻了进来，直扑血石——是坤陆与景曜到了。

“乾离合化，破！”坤陆的声音带着决绝，流金剑劈出一道横贯天地的金芒，景曜的离火顺着剑刃蔓延，金赤二芒缠在一起，狠狠劈在血石上。血石发出剧烈的轰鸣，困卦纹瞬间碎裂，黑红色的邪力如潮水般退去，桑棘枝干失去了邪力的滋养，开始慢慢枯萎，墨黑色的枝干渐渐变得焦脆，一触即碎。

血石碎裂的瞬间，坤晓输再也撑不住，倒在地上，巽风玉佩从掌心滑落，发出清脆的声响。暮墨也踉跄着扶住身旁的枯枝干，谦卦光彻底消散，脸色苍白得像纸。

坤陆立刻上前，乾金之力凝成的柔光覆在坤晓输的伤口上，帮他驱散邪力。景曜则用离火将血石的残片焚成飞灰，防止邪力再次滋生。“没事了，阵破了。”坤陆的声音带着后怕，指尖触到坤晓输冰凉的皮肤，眼眶微微泛红，“你吓死我们了。”

坤晓输虚弱地笑了笑，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我答应过要护着你们，怎么会有事。”他转头看向暮墨，眼底满是感激，“多亏了你，不然我根本撑不到你们来。”

暮墨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我们都是一家人，本就该互相守护。”

众人聚在林子里，看着枯萎的桑棘枝干，看着渐渐恢复清明的天光，心头的巨石终于落地。风从林子外吹来，带着桑园的清香，拂过每个人的脸颊，驱散了最后一丝邪祟的冷。

坤陆望着身边的景曜，他掌心的离火还在微微跳动，眼底映着天光，满是温柔。她忽然伸手，紧紧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肩头。熟悉的火意裹着安心的暖，让她瞬间卸下所有的疲惫与后怕。“景曜，”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我们都要一起面对，好不好？”

景曜收紧手臂，将她紧紧拥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坚定：“好。不管是天界的风暴，还是邪祟的阴谋，我都会陪着你，护着你，直到永远。”

不远处，坤玖正帮字舀昵拂去裙摆上的枯棘屑，字舀昵笑着将一颗桑糖递到他嘴边，眼底泛着亮；遏寅靠在何初肩头，兑卦音波轻轻震荡，哼着不成调的桑谣，何初则温柔地为他擦去嘴角的血痕；桑盼杜捡起地上的凌泥日记，轻轻拂去上面的尘，眼底满是欣慰；嘹亮站在林子边缘，望着渐渐亮起来的天光，嘴角露出一丝久违的笑。

桑棘林的枯枝干在风里慢慢碎裂，化作尘，落在血壤上。血壤渐渐褪去沉郁的褐，露出原本的红，像被洗净了污垢，重新焕发生机。天光透过枝干的缝隙，洒在众人身上，暖得让人安心。

所有人都知道，阴生池的决战还在等着他们，天界的阴谋还未揭开，可此刻林子里的暖意，却让每个人都无比笃定——只要他们心在一起，以桑为根，以卦为脉，以家为魂，就没有破不了的阵，没有跨不过的坎，没有守不住的家园。

风拂过枯萎的桑棘林，带着新生的希望，朝着阴生池的方向吹去。那里，还有一场更大的风暴在等着他们，可他们的脚步，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坚定，因为他们知道，彼此的身边，有最值得信赖的伙伴，有最真挚的爱意，有最不可动摇的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