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认主（2/2）

不是被什么东西挡住，是石刃自己停住了。每道石刃上都浮现出细小的“守”字纹，与石心表面的纹路一模一样，像是在认亲。艮石睁开眼，右手朝着石臂们伸出，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能让石头安静的力量：“你们本是艮山的石，是用来砌墙护人，不是用来劈人的。你们不想伤我，对不对？”

石臂们开始颤抖。石斧“当啷当啷”掉在地上，有的石臂甚至微微弯曲，像是在点头。老魂的声音从岩壁里传来，满是惊讶：“你……你能和石魂沟通？”

“我爹教我的。”艮石的嘴角难得露出一丝笑，眼眶却有点热，“他说，石头也有魂。高兴时，石头会嗡嗡响；难过时，石头会发沉；被人当成伤人的工具时，石头会疼。这些石奴，它们不想劈我，只是被你逼着做的——就像当年，你逼着我爹和它们打架一样。”

老魂沉默了。岩壁上的石脸渐渐模糊，又重新凝聚时，眼缝里的金光柔和了许多：“你比你爹强。他能为你放弃传承，是‘情’；你能为石魂守住本心，是‘仁’——这才是艮卦的真谛。艮卦之力不是用来打架的，是用来守护的，守护你想守的人，守护你想守的物，守护这天地间不该被破坏的‘本心’。”

通道尽头突然亮起一道光。

不是石刃的冷光，是温暖的金光，像夕阳照在山巅的模样。一座石殿从光里显现出来，殿身是用白色的昆仑玉砌成的，屋顶是黑色的玄武岩，殿门是整块的白玉石，上面刻着一个巨大的艮卦，卦象中间有一块空缺，大小正好能放进艮石手中的石心。

“去吧，传承在里面。”老魂的声音很轻，像风吹过石缝，“你爹当年没带走的东西，都在里面——他当年把半块石心嵌在你胸口后，自己却被混沌余毒缠上，没活过三十岁。他临走前，托人把一样东西留在了艮境，说等你来了，亲手交给你。”

艮石走到殿门前，将石心放进卦象的空缺处。石心刚一嵌入，殿门就“轰隆”一声打开，里面没有金银珠宝，没有神兵利器，只有一块一人高的“艮山魂石”——魂石是透明的，里面封印着一团土黄色的光芒，像小太阳一样温暖，那是艮卦传承的本源之力。而魂石旁边，放着一个小小的木盒，盒子上刻着一个“家”字，是他爹的笔迹。

艮石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把小小的石匠刻刀，刀刃已经有些钝了，刀柄上缠着一圈旧布，是他娘的针线活。盒底压着一张纸条，纸上的字迹有些潦草，是爹写的：“阿石，爹没给你盖成房子，你拿着这把刀，以后自己盖。记住，石匠的手，要护着家，别握着刀伤人。”

“爹……”艮石的眼泪砸在木盒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可就在这时，魂石突然剧烈震颤！一道黑影从魂石里钻出来，是一团混沌之力凝聚的黑影，形状像个人，却没有脸，只有一双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艮石：“又是一个来拿传承的？当年你爹没拿到，你也别想拿到！混沌之力早晚要吞了这三界，你守着这破石头，有什么用！”

黑影猛地扑向艮石，速度快得像风。艮石刚想调动石心的力量，却见几道石臂突然从殿门两侧伸出来，挡在了他前面——是那些守境石奴！

石奴们用石臂组成一道石盾，将黑影牢牢困住。石盾上的“守”字纹发出金光，黑影撞在上面，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被烧到了：“快拿传承！我们撑不了多久！混沌之力在吸我们的石魂！”

艮石没犹豫。他走到魂石前，将手按在魂石上，同时把爹的刻刀握在手里。胸口的疤痕再次发烫，半块石心的光芒与魂石的光芒连成一片，像一道金色的线，将他、魂石、刻刀连在一起。传承之力顺着他的手臂涌入体内，不是狂暴的力量，是温和的、厚重的力量，像大地的拥抱。他能感觉到无数石魂在欢呼——通道里的岩石在嗡鸣，殿身的玉石在发光，连掉在地上的石斧都在轻轻颤动，像是在庆祝新主人的到来。

黑影见传承被拿，发出愤怒的嘶吼，身体膨胀了一倍，想要冲破石盾。可这时，艮石转身了。他的身上浮现出一层石甲，石甲是深灰色的，上面刻满了“守”字纹和艮卦纹路，是用艮山最硬的岩石炼化的“镇魂甲”，连混沌之力都能挡住。他举起刻刀，刀身上泛起土黄色的光芒：“我爹说，石匠的手要护着家，我不会让你毁了我的家，毁了三界。”

刻刀划过黑影，黑影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一点点变小，最后化作一缕纯净的灵力，融入了魂石里。

石奴们见黑影被灭，纷纷散去，重新变回岩壁的一部分。殿门缓缓关上，却在艮石身后留下一道石缝，石缝里嵌着一块小小的石头——是当年他爹掰掉的那半块石心，此刻正与他手中的石心呼应，发出温和的嗡鸣。

艮石将半块石心取出来，两块石心放在一起，正好拼成完整的一块，石身上的“艮”字和“守”字纹连成了一片。他把完整的石心揣进怀里，握着爹的刻刀，走出石殿。通道两侧的岩壁开始合拢，却没伤到他分毫，反而在他脚下铺了一条石路，一直通向通道外。老魂的声音从岩壁里传来，越来越轻，像是要睡着了：“好孩子，传承给你，我也能安心了。记住，艮卦之力是守护之力，守住你想守的人，守住这艮山，就是守住本心。以后，你就是艮山的新魂了。”

艮石点了点头。他走出通道，外面是卦境的中央区域，阳光明媚，云海翻腾。远处，几道光芒同时亮起——金色的是坤陆，青色的是晓输，蓝色的是暮墨，还有一道淡褐色的光芒，是玖儿！他们都拿到传承了！

艮石握紧怀里的石心和手中的刻刀，嘴角露出一丝坚定的笑。他知道，爹的心愿，他完成了；太爷爷的嘱托，他没辜负；老魂的期望，他也不会让其落空。接下来，他要和伙伴们汇合，用这艮卦之力，用爹留下的刻刀，守护云桑坞，守护三界，守护所有像他当年一样，需要一个“家”的人。

他迈开脚步，朝着光芒的方向走去。他的脚步很稳，像艮山一样，任谁也动摇不了；他的背影很沉，像大地一样，能扛起所有的责任。风从他身边吹过，带着石粉的味道，那是艮山在为他送行，是石魂在为他欢呼——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抱着石头哭的孩子，他是艮卦传承者，是守护家园的石匠，是能为别人撑起“家”的艮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