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古道抉择（2/2）
“炎烈？怎么了？快走！”炎山察觉到异常，推了他一把。
炎烈缓缓转过头，看了炎山一眼，那眼神冰冷陌生，让炎山心中一寒。但随即，炎烈的眼神又恢复了“正常”，只是有些恍惚地道：“哦……好，走。”他迈开步子，继续前行，似乎并无异样。
炎山皱了皱眉，以为是幻象后遗症，没有多想，继续紧跟。
队伍在艰难中又前进了约莫一里，来到一处相对开阔的石台。石台中央，立着一座较为完整的、三头六臂、宝相庄严却又透着几分邪异的巨大石像。石像下方，有一个圆形的、刻满复杂符文的祭坛。
而在祭坛前方，地上用暗红色的、仿佛永远不会干涸的“血液”，书写着几行古老的文字：
“往生路上，执念难消。以血为引，洗涤罪业，可见真我，得窥轮回。献祭心头精血一滴，可观前世因果，明今生道途。自愿者，上前。”
“血祭？又是血祭？”炎阳看到“血”字就有些敏感，眉头紧锁。
叶孤云仔细辨认那些符文和文字，沉声道：“这不是简单的血祭，更像是一种‘问心’或‘卜算’的仪式。需要献祭者心甘情愿，奉献一滴蕴含自身生命本源的精血，方可激活。或许能借此看透自身部分因果迷障，对突破心境瓶颈有极大好处。但……风险也未知。”
璃则更加警惕：“此地处处诡异，这仪式恐怕没这么简单。那‘洗涤罪业’，‘得窥轮回’之说，听起来像是某种诱惑。精血乃修士根本，岂能轻易献出？万一被此阵利用或摄取，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意见不一。有人（如一些天剑宗和烈阳宗弟子）被那“可观前世因果，明今生道途”的描述打动，心生向往。他们卡在当前境界已久，若能借此明悟，或许能一举突破。也有人如璃一样，持谨慎怀疑态度。
就在众人争论、犹豫之际，一直沉默跟在队伍最后、眼神空洞麻木的炎烈，忽然动了。
他仿佛没有听到任何争论，径直走向那祭坛，口中喃喃自语：“罪业……洗涤……真我……轮回……”他的眼神依旧空洞，但动作却异常坚定。
“炎烈！你要干什么？回来！”炎阳大惊，想要阻止。
但炎烈的速度忽然加快，猛地咬破舌尖，噗地喷出一口殷红的、蕴含着浓烈火灵之气的精血，精准地洒在了祭坛中央的符文之上！
“不——！”炎阳目眦欲裂，想要冲过去，却被祭坛骤然亮起的血色光芒逼退！
嗡——！！！
整个祭坛剧烈震动起来，吸收了炎烈的精血后，爆发出刺目的血光！血光冲天而起，将上方的三头六臂石像映照得如同血铸！石像的三张面孔同时睁开了眼睛，六只手臂开始缓缓舞动，发出低沉晦涩的梵唱之音！
与此同时，炎烈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软软地瘫倒在祭坛边缘，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气息奄奄，但他脸上，却露出了一种诡异的、混合着解脱与迷茫的复杂表情。
“快！救他！”炎阳嘶吼着，不顾一切地冲向血光。
然而，祭坛的血光迅速扩散，形成一个半球形的血色结界，将炎烈和祭坛笼罩在内，将炎阳和试图靠近的叶孤云、禹等人统统弹开！
“没用的！这是自愿献祭激发的仪式结界，外力强行破除，可能会直接要了他的命，甚至引发阵法反噬！”叶孤云按住狂怒的炎阳，脸色极其难看。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血色结界之中，三头六臂石像舞动的手臂，在空中划出道道玄奥轨迹，而炎烈干瘪的身体上方，渐渐浮现出一幅幅模糊、破碎的画面——那是他的“前世因果”片段？还是阵法制造的幻象？
画面中，有烈火焚城，有同门相残，有背叛，有绝望……最后定格在一幅画面上：一个身穿烈阳宗长老服饰、面容模糊的身影，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放入燃烧的火焰之中，婴儿发出凄厉的啼哭……
“那是……？！”炎阳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画面中的婴儿和火焰，一个可怕的猜想涌上心头。
然而，未等众人细看，那些画面便剧烈扭曲、崩碎，化作无数血红色的光点，如同归巢的飞鸟，尽数涌入了炎烈干瘪的胸口！
“呃啊啊啊——！！！”
原本奄奄一息的炎烈，猛地发出不似人声的痛苦咆哮，身体剧烈抽搐，干瘪的皮肉下，仿佛有无数虫子在蠕动！他的气息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暴涨、扭曲、变质！原本赤红的烈阳真火，此刻竟染上了一层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血色，散发着暴虐、疯狂、以及一种……仿佛源自古老诅咒的邪恶气息！
他的修为，竟然在这一瞬间，强行冲破壁垒，踏入了五脉中期！但这力量，显然不正常！
血色结界缓缓散去。
重新站起来的“炎烈”，缓缓转过身。他的面容依旧是炎烈，但眼神却彻底变了，充斥着无尽的怨恨、疯狂，以及一丝非人的冰冷。他周身燃烧着血色的火焰，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脸色惨白的炎阳身上，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笑容，声音嘶哑而怪异：
“大哥……原来，我的一生，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是个祭品啊……烈阳宗……哈哈哈……好一个烈阳宗！”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起手，一道粗大的、混合着血色与黑色的火焰洪流，带着焚尽一切、毁灭一切的疯狂意志，狠狠轰向了距离他最近的——璃和星雨！
叛变，在所有人最意想不到的时刻，以最惨烈的方式，骤然爆发！
而往生古道的真正凶险，似乎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炎烈的“献祭”与异变，究竟是偶然，还是这古道早已布置好的陷阱？
队伍的信任，在这一击之下，彻底崩碎。而他们面临的，将是一个熟悉又陌生、充满怨恨与疯狂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