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黄亦玫公寓约会（1/2）

周六，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苏哲的公寓客厅渲染得明亮而温暖。与工作日那种略带清冷的样板间感不同，今天这里多了许多生活的气息——沙发上随意搭着一条黄亦玫带来的民族风针织披肩，茶几上放着她翻开的艺术杂志和一杯喝了一半的花草茶。

厨房里，已然是一副准备迎接盛宴的景象。中岛台上，井然有序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食材：新鲜的牛排带着大理石般的雪花纹路，活蹦乱跳的大虾在水盆里吐着气泡，饱满的番茄、翠绿的芦笋、紫色的洋葱、各种香草……旁边是相应的厨具，从厚重的铸铁锅到小巧的柠檬刨，一应俱全。

苏哲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休闲运动服，腰间系着一条看起来颇为专业的深蓝色围裙，正站在水槽前，仔细地清洗着双手。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即将开始一项精密工作前的专注与从容。

门铃响起。苏哲擦干手，快步走去开门。

门外，黄亦玫提着一个大大的帆布包，脸颊因为上楼而泛着健康的红晕。她今天穿了一件宽松柔软的浅粉色卫衣和一条修身的牛仔裤，头发松松地编成一条麻花辫垂在肩侧，看起来清新又居家。

“早上好，大厨！”她笑着举起手里的帆布包，“我带了点‘弹药’来支援你——我家阳台自己种的罗勒和迷迭香，还有一瓶我爸爸珍藏的、据说配红肉很不错的意大利黑醋。”

苏哲接过包，很自然地侧身让她进来，顺手揽了一下她的肩膀，在她额角印下一个轻吻。“来得正好，我的首席食材管理官。你带的这些可是点睛之笔。”

黄亦玫换上舒适的室内拖鞋，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已经隐隐有食材本身混合的清新味道。“哇，阵仗不小啊苏总，今天准备大显身手？”

“难得周末，想好好做顿饭。”苏哲将她带来的香草取出，那罗勒和迷迭香果然鲜嫩欲滴，散发着浓郁的香气。“今天打算做几道融合菜，算是……对我们这段时间‘融合’生活的一次味觉致敬？”

他话语里的双关意味让黄亦玫抿嘴一笑：“听起来很有意义。那我今天的任务就是……洗干净所有需要洗的菜，对吧？”她挽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跃跃欲试。

“对，这是最重要也最基础的一环。”苏哲将一篮番茄、芦笋和几种菌菇推到她面前，“有劳了。”

他自己则开始处理牛排。他用厨房纸吸干牛排表面的水分，动作轻柔而专业，然后撒上现磨的黑胡椒和海盐，双手轻轻按摩，让调味均匀渗透。

黄亦玫站在他旁边的水槽，打开水龙头，细细的水流冲刷着鲜红的番茄。她看着苏哲专注的侧脸，他低垂的眼睫，他稳定而富有力量感的手部动作，忽然觉得这一刻的他，比在会议室里运筹帷幄时，更添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踏实而性感的魅力。

“你看我干嘛？”苏哲没有抬头，却仿佛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嘴角微微勾起。

“看你做饭啊。”黄亦玫理直气壮地说，“苏总系围裙的样子，还挺有反差萌的。”

苏哲抬起头，挑眉看她：“‘萌’这个字，好像不太适合用在我身上。”

“那用什么？‘帅’？‘迷人’？”黄亦玫故意逗他，“会不会太俗套了？”

苏哲失笑，摇了摇头，将腌制好的牛排放在一旁待用。“随你怎么形容。只要别把我跟‘可爱’挂钩就行。”他转身拿起大蒜和洋葱，“接下来，可能会有点辣眼睛。”

果然，当他开始切洋葱时，那股强烈的刺激性气味很快弥漫开来。苏哲倒是面不改色，刀工娴熟，洋葱瞬间变成均匀的细丝。

站在他下风处的黄亦玫却没能幸免，眼睛立刻感到一阵酸涩，忍不住泛起泪花。“哎呀……”她下意识地用手背去揉眼睛。

“别揉。”苏哲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抓住她的手腕，语气带着一丝责备和关切，“越揉越难受。去那边窗口站一下，吹吹风就好。”

他牵着她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打开一扇窗，微凉的秋风吹进来，确实缓解了不少。苏哲看着她微微发红的眼圈，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这么娇气？以后切洋葱的活儿看来得全权委托给你，锻炼一下。”

黄亦玫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这是虐待‘首席食材管理官’！”

“是是是，我的错。”苏哲从善如流地道歉，眼底却满是笑意，“为了补偿，待会儿让你尝第一口牛排。”

这个小插曲非但没有破坏气氛，反而让厨房里的空气变得更加活络和亲密。

回到中岛台，黄亦玫继续清洗芦笋和菌菇，苏哲则开始准备其他配料。他处理虾线的手法干净利落，用牙签从虾背第二节处一挑，黑色的虾线便轻松取出。

“你这手法，很专业啊。”黄亦玫赞叹道。

苏哲将处理好的虾仁放进碗里，用少许料酒和白胡椒粉腌制起来，“有时候觉得，味道是有记忆的。一口炸酱面，一口红烧肉，能瞬间把人拉回某个特定的时空。这可能也是我回帝都后，特别喜欢探索各种融合菜的原因——既想找回那种熟悉的‘根’的感觉，又无法完全摆脱已经被塑造的、对精致和创新的偏好。”

他这个关于“味觉记忆”和“文化根性”的感悟，与黄亦玫做策展时思考的“传统与当代的转译”不谋而合。

“这就像我们做艺术策展。”黄亦玫接过话头，将洗好的菌菇放在滤网上沥水，“面对一件传统的艺术品，我们不仅要理解它诞生时的历史语境（那种原始的‘家的味道’），还要思考如何让它与今天的观众对话（进行现代的、创新的‘烹饪’）。直接端上来（原样展出），可能很多人会觉得隔阂；但如果改造得面目全非（过度创新），又会失去其灵魂。关键就在于找到那个平衡点，既保留核心的精神（比如炸酱的味道），又在形式和体验上赋予新的生命（比如用意大利宽面）。你这不自觉地，就在践行很高阶的策展理念嘛，苏哲同学。”

她这番即兴的、将烹饪与策展巧妙类比的论述，让苏哲眼睛一亮。他停下手中正在剁蒜蓉的动作，赞赏地看着她：“玫瑰，你这个角度太精彩了！确实，管理一个基金，何尝不也是一种‘策展’？在众多的项目和团队中（如同众多的食材），筛选出最具潜力的（精选优质食材），通过资本的注入和资源的整合（如同烹饪过程中的火候与调味），帮助它们实现价值的最大化（呈现出一道美味），并最终构建一个富有活力的投资组合（一桌丰盛的宴席）。我们做的，原来是同一类事情，只是使用的‘食材’和‘厨具’不同。”

两人站在中岛台的两侧，一个握着厨刀，一个拿着芦笋，却因为这番思想的碰撞而相视一笑，仿佛在两个截然不同的领域之间，架起了一座坚固而美妙的桥梁。

“所以，”黄亦玫笑着总结，“今天这顿饭，是我们两个‘策展人’的联合出品咯？”

“没错。”苏哲重新拿起刀，眼神笃定，“目标是，米其林三星级别。”

准备工作就绪，真正的烹饪开始了。苏哲首先开火预热铸铁锅。他往锅里倒入少许橄榄油，待油纹出现时，将腌制好的牛排用夹子轻轻放入锅中。

“滋啦——”一声悦耳的脆响，伴随着升腾的蒸汽和浓郁的肉香，瞬间充满了整个厨房。

黄亦玫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又被这诱人的声音和气味吸引着靠近。她看着苏哲熟练地用夹子轻压牛排表面，让受热更均匀，看着牛排边缘慢慢泛起焦糖色的光泽，仿佛能听到美拉德反应正在激烈地进行。

“需要多久？”她好奇地问。

“看厚度和个人喜欢的熟度。”苏哲全神贯注地盯着锅中的牛排，像盯着一个重要的kpi，“这块大概三厘米厚，我喜欢medium-rare（三分熟），每面一分半到两分钟，然后封边，最后要静置几分钟，让肉汁回流。”

他对时间和火候的精准把控，再次让黄亦玫感受到了他那份深入骨髓的严谨。这不仅仅是做饭，更像是在执行一个精密的手术或者一个重要的项目流程。

煎好牛排，苏哲将其夹出，放在预热过的盘子里，盖上锡纸保温。接着，他用锅里的底油开始炒制蒜蓉和洋葱碎，准备做虾仁的酱汁。

“帮我拿一下你带来的黑醋，还有那边的淡奶油。”苏哲头也不回地吩咐，语气自然。

黄亦玫立刻像个小助理一样，准确地将东西递到他手边。看着他倒入黑醋，锅里腾起一股带着果酸味的蒸汽，然后加入淡奶油，用打蛋器快速搅拌，酱汁很快变得浓稠而丝滑，颜色是诱人的浅棕色。

“尝尝味道？”苏哲用一个小勺子舀了一点点，转身，很自然地递到黄亦玫嘴边。

这个动作过于亲昵和自然，黄亦玫愣了一下，才微微张口，含住了那个小勺子。酱汁的味道在舌尖化开，黑醋的酸爽明亮与奶油的醇厚顺滑完美结合，恰到好处地平衡了可能存在的腻感，又极大地提升了风味层次。

“嗯！好吃！”她眼睛一亮，由衷地赞美。

苏哲看着她满足的表情，自己也尝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他将炒好的虾仁倒入酱汁中快速翻炒均匀，让每一颗虾仁都裹上浓郁的酱汁，然后出锅装盘。

接下来是蔬菜。芦笋和菌菇用橄榄油、盐和黑胡椒简单调味后，放入烤箱烘烤。等待的时间里，苏哲开始准备最后一道汤——一道非常中式的番茄蛋花汤。

“这道汤，算是今晚菜单里的‘定海神针’。”苏哲一边将番茄去皮切小块，一边笑着说，“怕你吃太多西式的，胃里不踏实。”

他打蛋花的动作也极其娴熟，蛋液顺着筷子形成细流，在滚开的番茄汤中瞬间凝结成漂亮的蛋花。最后撒上葱花和几滴香油，简单的汤品却散发着无比家常和温暖的香气。

当烤蔬菜的香味也从烤箱中飘出时，所有的菜品终于准备就绪。

餐桌已经被黄亦玫布置好了。洁白的餐垫，精致的骨瓷盘碟，闪亮的刀叉，以及她不知何时从帆布包里拿出来的一小束新鲜的洋甘菊，插在一个简单的玻璃瓶里，为餐桌增添了一抹生动的色彩和野趣。

苏哲将一道道菜品端上桌：焦香诱人的牛排，裹着浓郁酱汁的虾仁，烤得恰到好处、色泽鲜亮的芦笋和菌菇，以及那碗热气腾腾、红黄绿相间的番茄蛋花汤。

“哇……”黄亦玫看着这桌堪称艺术品般的菜肴，忍不住发出惊叹，“这卖相，绝对可以拍照直接当美食杂志封面了。”

苏哲解开围裙，在她对面坐下，拿起醒酒器，为两人各倒了小半杯红酒。“尝尝看，希望味道对得起你的期待。”

他们首先碰杯。

“敬我们的‘联合策展’成功开幕！”黄亦玫笑着说。

“敬……周末，美食，和……你。”苏哲的目光温柔，话语简洁却含义深长。

黄亦玫首先切了一小块牛排。刀锋下去，能感受到外皮的微脆和内里的柔嫩，切面是完美的粉红色，肉汁饱满。她蘸了一点旁边搭配的、用第戎芥末酱和蜂蜜调制的酱汁，送入口中。外层焦香，内里嫩滑，肉香浓郁，混合着芥末蜂蜜酱的微酸清甜，口感层次极其丰富。

“太好吃了！”她再次由衷地赞美，几乎要感动落泪，“这比我吃过的很多高级牛排馆做的都棒！”

苏哲看着她毫不掩饰的享受表情，心里充满了巨大的满足感，比完成一个上亿的投资项目更有成就感。“喜欢就好。”

接着是虾仁。黑醋的酸香很好地激发了虾仁的鲜甜，奶油的顺滑又让整体口感变得非常高级。

“这个酱汁，搭配意面一定也超级棒。”黄亦玫一边吃一边给出专业（吃货）评价。

烤蔬菜则最大程度地保留了食材本身的原味，芦笋清甜，菌菇多汁，只有盐和黑胡椒的简单调味，却恰到好处。

最后，喝一口温暖的番茄蛋花汤。那熟悉的家常味道，瞬间抚平了所有味蕾的躁动，带来一种踏实而安心的归属感。

“这道汤，”黄亦玫捧着碗，感受着汤水的暖意，“是今晚的点睛之笔。就像一场精彩纷呈的音乐会，最后以一首舒缓安宁的安可曲结束，余韵悠长。”

“评价这么高？”苏哲笑着，自己也喝了一口汤。确实，在这种西式融合菜的餐桌上，出现这样一道纯粹的中式汤品，非但不突兀，反而形成了一种奇妙的、让人心安的反差。

他们一边享用着美食，一边继续着轻松愉快的交谈。从菜品味道的细节，聊到最近看的书和电影，再到工作上一些无伤大雅的趣闻。没有刻意营造浪漫，只有分享美食和生活的自然流淌。

餐后，黄亦玫主动承担了洗碗的任务。“大厨辛苦了，清理战场的工作就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