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黄亦玫接到陈月琴电话(1/2)

苏哲刚结束一个冗长的越洋视频会议,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书房的门被无声地推开。

陈月琴站在门口,她似乎刚从某个高级俱乐部或慈善活动回来,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珍珠白套装,妆容精致,一丝不苟。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测仪,习惯性地在儿子身上巡视,最终,定格在他座椅扶手上搭着的那条深灰色手工围巾上。

那条围巾带着手工的朴拙,它的颜色沉稳却并非当下流行色,它就那样安静地待在那里,却像一块不该存在的异色斑点,刺痛了陈月琴极度追求完美与“匹配”的眼睛。

她微微蹙起精心描画的眉,走上前,没有关心儿子的疲惫,而是直接指向那条围巾,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审问:

“那是什么?”

苏哲闻声抬头,看到母亲的视线落点。

“是玫瑰……给我织的围巾。”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静无波。

“织的?”陈月琴的声调微微扬起,带着一种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之事的荒谬感。她甚至不需要触摸,仅凭那一眼的观感,就足以做出判决。她红唇轻启,吐出的字眼却冰冷如刀:

“这种廉价的手工品,”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仿佛看的不是一条围巾,而是一堆垃圾,“针脚粗糙,材质普通,毫无设计感可言。它哪配得上你?”

“哪配得上你。”

这五个字,清晰、冰冷,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否定,不仅否定了围巾,更彻底否定了编织它的人所付出的情感与心意。苏哲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这冰冷的言语狠狠刺了一下,握着围巾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那柔软的羊绒此刻仿佛变得滚烫,灼烧着他的掌心。

他试图开口,想为这份“心意”辩解一句,但陈月琴没有给他机会。她的思维极其敏锐且具有攻击性,立刻将这条不合时宜的围巾与苏哲近期的行为联系了起来。她联想到他频繁关注亚太区项目,一个她最不愿看到的可能性浮上心头。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紧紧盯住苏哲,语气不再是疑问,而是近乎肯定的质问:

“你最近一直在接触亚太区的项目,这么上心……苏哲,你告诉妈妈,你是不是打算之后回国工作?”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苏哲看着母亲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却又带着巨大压迫感的眼睛,他深吸一口气,迎上母亲的目光,给出了明确的答案:

“是。妈,我确实有这个打算。”

“轰——!”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直接在陈月琴精心维持的平静表象下炸开。

她脸上的从容和优雅瞬间碎裂,被一种混合了震惊、愤怒和不敢置信的情绪所取代。她猛地向前一步,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甚至带上了些许尖锐:

“你说什么?!你为了一个女孩子?你要抛弃妈妈,放弃这里的一切,回帝都去工作?”

“抛弃妈妈”这几个字,她咬得极重,带着一种情感上的绑架和控诉。

苏哲看着母亲瞬间失控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他试图解释,语气带着恳切和试图让她理解的耐心:“妈妈,不是抛弃。我们可以一起回去看看,国内现在发展很快,机会也很多……”

“回去?我为什么要回去!”陈月琴几乎是在尖叫,她打断儿子的话,脸上写满了抗拒与不屑,“我当年千方百计出来,就是为了更好的发展,为了给你创造最好的环境和未来!你现在告诉我你要回去?你这是在走回头路!你是在毁了你自己的事业!”

她挥舞着手臂,情绪激动地列举着:

“你看看你现在!年薪百万美金,身价上亿!再在华尔街稳扎稳打几年,你就能彻底实现财富自由,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你是斯坦福的精英,是华尔街的宠儿!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头脑发热,为了追逐一个女孩子,就做出这种不理智的决定?”

她的话语如同连珠炮,充满了对她所构建的这套价值体系的绝对自信,以及对苏哲“偏离轨道”的痛心疾首。

苏哲在母亲激烈的指责中,努力保持着冷静。他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地看着母亲:“妈妈,我爱黄亦玫。这不是头脑发热。而且,我的事业和我的爱情并不冲突。我回帝都发展,同样是基于对亚太区市场潜力的理性判断。我的事业可以在那里继续,甚至开拓出新的局面,我并没有因为爱情而抛弃事业。”

“爱?”陈月琴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可笑的词语,她冷笑一声,笑容里充满了嘲讽和悲哀,“儿子,你太年轻了!爱能当饭吃吗?爱能保证你的地位和财富吗?漂亮国有那么多优秀的、配得上你的女孩子,她们出身名门,受过最好的教育,能在事业上帮助你……”

“妈妈!”苏哲提高了声音,打断了母亲的话,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却也有着不容置疑的坚持,“我爱的是黄亦玫,不是她所谓的‘配得上’或者她能不能帮助我的事业!我爱的是她这个人!”

这番宣言,彻底激怒了陈月琴。她看着儿子那固执的、与她期望背道而驰的眼神,一种巨大的失落感和失控感攫住了她。她苦心经营、精心培养的儿子,仿佛正在脱离她的掌控,飞向一个她无法理解、也不屑一顾的方向。

绝望和愤怒之下,她使出了最后,也是最致命的一招。

她挺直了脊背,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风度,但眼神却冰冷绝望,她看着苏哲,一字一顿地,抛出了那个残忍的、将苏哲置于亲情与爱情夹缝中的终极问题:

“好,很好。苏哲,你现在告诉我,你是要选妈妈,还是选那个女朋友?”

“选妈妈,还是选女朋友?”

这句话,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精准地刺入了苏哲心中最柔软、最无法割舍的地方。一边是生他、养他、对他寄予厚望,用整个生命为他铺就精英道路的母亲;另一边,是让他感受到真实心跳、纯粹爱意,让他渴望拥有一个温暖未来的恋人。

巨大的痛苦和压力如同海啸般瞬间将他淹没。他感觉所有的空气都被抽空,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他再也无法站立。

在母亲冰冷而绝望的注视下,这个在华尔街叱咤风云、永远挺拔自信的年轻精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痛苦地、缓慢地蹲了下去。他蜷缩在冰冷的光洁地板上,双手插入浓密的发丝中,紧紧抱住了头。

他无法回答。

任何一个选择,都意味着对另一方的彻底背叛和伤害。

他蹲在那里,肩膀微微颤抖,像一个无助的孩子。那条被他紧紧攥在手里的深灰色围巾,此刻仿佛有千钧重,上面承载的,不再仅仅是黄亦玫的爱意,更是将他撕裂的、冰冷而残酷的现实。

陈月琴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地上、痛苦不堪的儿子,眼神复杂。有心疼,有愤怒,更有一种掌控局面般的、冰冷的决绝。她不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如同一个等待最终审判的冰冷雕塑。

公寓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苏哲压抑的、几乎听不见的沉重呼吸声。纽约的繁华与喧嚣被彻底隔绝,这个空间里,只剩下一场因爱而生、却几乎要将爱摧毁的风暴,在无声地肆虐。

陈月琴背对着苏哲,身姿依旧挺拔,却透着一股冰冷的拒绝。她望着窗外那片属于她的、奋斗半生才站稳脚跟的繁华世界,仿佛那是她不容侵犯的王国。

苏哲看着母亲透着疏离和固执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他知道,刚才那句“选妈妈还是选女朋友”的残酷追问,已经将母子关系逼到了悬崖边缘。他不能逃避,必须用尽全力,将自己的心声剖白,试图在那看似不可逾越的鸿沟上,架起一座理解的桥梁。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和清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妈妈。”

陈月琴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但没有回头。

苏哲继续说着,语气里没有指责,没有抱怨,只有深深的感激和试图沟通的恳切:

“我一直特别敬佩您。您一个人在漂亮国打拼这么多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我都知道。您给了我最好的教育环境,让我站在您的肩膀上看到更广阔的世界。我的优秀,离不开您的心血和栽培。我从来没忘记过您的辛苦,也……特别心疼您一个人在这边。”

这番话,触及了陈月琴内心最深处,也是最柔软的地方。她紧绷的背影似乎有瞬间的松动。她一生要强,将所有精力都倾注在培养儿子上,苏哲的成就是她最大的慰藉和骄傲。听到儿子说“心疼”,她的鼻尖微微发酸,但长久以来构筑的坚硬外壳,让她迅速压制了这丝波动。

苏哲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他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更加沉稳,试图用理性与情感并重的方式说服她:

“妈,帝都现在不一样了,正在高速发展,机会非常多。未来的发展前途,不会比这里少。我回去,不是放弃,是开拓。我会经常回来看您,您也可以随时回帝都看望我。距离不会隔断我们的亲情。”

他顿了顿,终于将话题引向了那个最关键的名字,那个在母亲眼中如同“祸水”般的存在:

“我不想因为距离,和黄亦玫分开。我更不想以后后悔,因为怯懦或者所谓的‘理智’,没有珍惜一个我真正爱的人,一段真挚的感情。我也不想您一直为我的感情生活操心、失望。”

他的话语真诚而坦荡,没有回避矛盾的核心。

“您放心,”苏哲的声音带着一种承诺的力度,“不管我在哪里,您永远是我最亲近的人,我的生活里,永远都有您最重要的位置。”

然后,他掷地有声地说出了整段话的核心,也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妈,我回帝都,不是要放弃您。我是想……在实现自我价值、照顾您和珍惜感情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他看向母亲那依旧僵硬的背影,问出了最终极,也最动情的问题:

“您培养我这么多年,呕心沥血,不就是希望我能幸福,能有自己的事业和家庭吗?对我而言,回帝都,就是我通往幸福的路。妈,我希望……您能成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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