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苏哲回国吃醋黄亦玫（1/2）

农历腊月二十八，帝都的年味已经相当浓烈。街巷两旁挂起了红灯笼，光秃秃的枝桠上也缠上了彩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着炮竹硝烟、食物香气和人间烟火的独特味道。寒风依旧料峭，却吹不散人们脸上准备迎接团圆的暖意。

苏哲没有告诉黄亦玫他回来了。他特意向公司申请了远程办公，挤出了宝贵的假期，跨越了整个太平洋，怀揣着一种近乎少年般的、想要制造惊喜的雀跃心情，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他想给她一个拥抱，想亲眼看看她惊喜的表情，想和她一起度过他们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春节。

他根据黄亦玫之前分享的行程，直接找到了夏美院附近那家他们常去的、充满艺术气息的咖啡馆。夕阳的余晖将咖啡馆的玻璃窗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从外面可以隐约看到里面暖黄的灯光和晃动的人影。

他推开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叮咚声。温暖的气息夹杂着咖啡的醇香扑面而来。他的目光迅速在店内搜寻，很快，就在靠窗的那个熟悉位置，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身影。

黄亦玫背对着门口，穿着一件柔软的米白色毛衣，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正专注地看着摊在桌上的一本厚厚素描本。然而，让苏哲脚步顿住、脸上期待的笑容微微凝固的，是坐在黄亦玫对面的那个人——一个同样年轻的男生，穿着颇有艺术家范儿的工装外套，头发微卷，眼神明亮，正手指着素描本上的某一处，热烈地说着什么。

黄亦玫听得非常专注，不时点头，偶尔抬起头，看向那个男生，眼睛里闪烁着苏哲非常熟悉的、那种当她沉浸在自己热爱的艺术世界里时会迸发出的光芒——一种纯粹的、不设防的、充满共鸣和兴奋的光芒。那个男生说到激动处，甚至无意识地伸手，轻轻点了点素描本上的某条线条，黄亦玫非但没有避开，反而凑近了些，仔细看着，随即露出了恍然大悟的、带着钦佩的笑容。

两人之间那种自然而然的、围绕着共同热爱领域而产生的默契与融洽，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风尘仆仆、站在门口的苏哲，瞬间隔绝在外。

一种混合着长途跋涉的疲惫、期待落空的失落、以及雄性本能被侵犯的醋意，像一股酸涩的液体，猛地冲上了苏哲的头顶。他精心准备的惊喜，此刻看来像个笑话。他想象过无数种见面场景，唯独没有这一种。

他沉着脸，迈着有些僵硬的步伐，走了过去。

“玫瑰。”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硬，像一块石头投入了平静的湖面。

黄亦玫闻声猛地抬起头，当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苏哲时，她脸上瞬间绽放出巨大的、难以置信的惊喜，眼睛瞪得圆圆的，像盛满了星光。

“苏哲？你怎么回来了？”她几乎是惊呼着站了起来，声音里充满了雀跃，“你都没告诉我！”

然而，苏哲并没有回应她的惊喜。他的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灯，从黄亦玫脸上，缓缓移到了她对面的那个男生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敌意。

那个男生显然也有些错愕，但很快恢复了镇定，礼貌地站起身。

气氛，在苏哲冰冷的注视下，瞬间从刚才的热烈融洽，降到了冰点。

黄亦玫脸上的惊喜笑容，在苏哲毫无回应的冰冷和那明显的审视目光中，慢慢僵住了。她敏锐地感觉到了苏哲情绪的不对劲。

“这位是？”苏哲终于开口，语气平淡，却字字带着刺骨的寒意，目光依旧锁定在那个男生身上。

“啊，这是我学长。我们油画系的学霸。”黄亦玫连忙介绍，试图缓和气氛，她又转向学长，“学长，这是我男朋友，苏哲。”

“你好。”学长伸出手，态度坦然。

苏哲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去握那只手，反而将目光重新投向黄亦玫，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刻薄的质疑：

“讨论作品？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们的‘学术交流’了。”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狠狠地扎进了黄亦玫的心口。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不敢置信地看着苏哲。他话语里那毫不掩饰的怀疑和讽刺，让她感觉无比陌生，也无比委屈。

“苏哲，你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刚才的喜悦被巨大的难过和愤怒所取代。

“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苏哲积压的醋意和旅途的疲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冷笑一声，“我看你们聊得挺投入，挺默契的。是不是我平时太忙，冷落了你，所以你需要找别人来……探讨艺术，寻找共鸣？”

他刻意加重了“探讨艺术”、“寻找共鸣”这几个字的读音，其中的暗示意味不言而喻。

“你！”黄亦玫气得眼圈瞬间就红了，胸口剧烈起伏，“苏哲！你混蛋！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和我同学？！”

学长在一旁显得有些尴尬，试图解释：“苏先生，你误会了，我们只是……”

“这里没你的事！”苏哲猛地打断他，语气凌厉，带着一种上位者惯有的、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学长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气得浑身发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的黄亦玫，知道再待下去只会让情况更糟，他叹了口气，对黄亦玫低声道：“亦玫，我先走了。你们……好好谈。” 说完，他拿起自己的东西，匆匆离开了咖啡馆。

座位上，只剩下苏哲和黄亦玫对峙着。

“苏哲，我没想到你是这么不信任我的人！”黄亦玫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用力擦掉，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伤心，“我们就是在讨论期末创作的构图和色彩！这有什么问题吗？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信任？”苏哲看着她流泪的样子，心里闪过一丝抽痛，但被愤怒和醋意蒙蔽的理智让他无法冷静，“我也想信任你！可我千里迢迢跑回来，看到的就是你和别的男人相谈甚欢、默契十足的样子！你让我怎么想？”

“所以你就用最恶意的想法来揣测我？用最难听的话来伤害我？”黄亦玫摇着头，泪水涟涟，“苏哲，你工作忙，我理解！我从来没有抱怨过！可我也有我的生活，我的社交圈！我不能因为和你谈恋爱，就连和同学正常讨论作品的权利都没有了吧？”

“正常讨论需要靠那么近？需要笑得那么开心？”苏哲咄咄逼人。

“那是因为我们有共同语言！我们在聊我们都热爱的东西！”黄亦玫几乎是在嘶喊，咖啡馆里其他客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她感到无比的难堪和心碎，“苏哲，你变了！你变得刻薄、多疑！你根本不懂我！”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苏哲的理智。

“是！我不懂你！我也不想懂你和你的‘共同语言’！”他猛地转身，抓起随手放在旁边的行李箱，声音冰冷彻骨，“看来我回来就是个错误！你继续和你的‘知己’讨论艺术吧！”

说完，他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决绝地走出了咖啡馆门。风铃再次响起，却不再是欢迎，而是送别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

黄亦玫看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背影，浑身的力量仿佛被瞬间抽空，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下。周围投来的目光让她如坐针毡，心像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寒冷的风呼呼地往里灌。

苏哲在附近找了一家高档酒店入住。办理入住时，他脸色阴沉，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前台服务员都小心翼翼。

进入房间，他烦躁地扯下领带，将自己摔进沙发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帝都璀璨的、却无法温暖他的万家灯火。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咖啡馆里那一幕——黄亦玫看着那个男生时发亮的眼睛，他们之间那种刺眼的默契……还有她最后那句“你根本不懂我”。

愤怒过后，是更深沉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他是不是……真的反应过度了？是不是因为自己前段时间的忽视，才导致了这种不安全感？可是，看到那一幕时，那股不受控制的醋意和占有欲，又是如此真实而强烈。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是和黄亦玫的合影，她笑得那么灿烂。他烦躁地关掉屏幕，房间内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轻轻的、犹豫的敲门声。

苏哲的心猛地一跳。他几乎是瞬间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外站着的，是黄亦玫。

她穿着单薄的羽绒服，鼻子冻得通红，眼睛更是肿得像核桃，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在酒店走廊冷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脆弱和可怜。

苏哲所有筑起的冰冷防线，在看到她这副样子的瞬间，土崩瓦解。心疼和后悔，像潮水般淹没了他。

他猛地拉开门。

门外的黄亦玫，看到他开门，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但她倔强地没有哭出声，只是用那双红肿的、饱含委屈和难过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苏哲……”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轻轻唤了他的名字。

这一声，像羽毛，却重重地搔刮在苏哲的心上。

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一把将她拉进房间，紧紧地、用力地抱在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行李箱还立在门边，像一个突兀的注角。

黄亦玫被他紧紧抱着，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热和剧烈的心跳，一直强忍的委屈和害怕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她在他怀里失声痛哭起来，肩膀不停地颤抖。

“对不起……玫瑰，对不起……”苏哲将脸埋在她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熟悉的、带着淡淡颜料和茉莉花香气的气息，一遍遍地、沙哑地道歉，“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说你……我不该不信任你……”

他捧起她的脸，小心翼翼地吻去她脸上的泪水，那咸涩的滋味，让他心中的悔意更甚。

“我只是……太想你了……看到你和别人那么默契，我……我受不了……”他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试图让她明白他那愚蠢而强烈的占有欲背后，是同样强烈的不安和爱意。

黄亦玫哭得说不出话，只是用力地摇头，又点头。她生气，她委屈，可她更害怕失去他。当他决绝离开咖啡馆的那一刻，她才知道，比起他的误解和坏脾气，她更无法承受的是他的离开。

言语在这一刻显得苍白无力。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或许是一个带着泪痕的吻，或许是一个寻求确认的拥抱。压抑的思念、争吵后的激烈情绪、失而复得的庆幸、以及迫切需要证明彼此拥有的渴望……所有复杂而汹涌的情感，最终都化作了一种最原始、最直接的本能。

他们像两只在暴风雪中互相依偎、互相取暖的小兽，急切地、甚至有些粗暴地撕扯着彼此碍事的衣物，羽绒服、毛衣、衬衫……散落一地，从门口玄关，一路蔓延到房间深处。

喘息声，压抑的呜咽声，肌肤相贴的灼热温度，取代了所有无力的辩解和道歉。

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苏哲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惩罚性的、却又充满怜惜的力度，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抹去那个男生在她身边留下的任何痕迹，重新在她身上打下属于自己的烙印。而黄亦玫则用同样热烈的、甚至带着一丝赌气般的回应，紧紧地缠绕着他，指甲在他坚实的背脊上留下浅浅的红痕，像是在确认他的存在，也像是在宣泄自己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