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烽烟息(1/2)
残垣新草接云平,铁马归田剑作耕。
莫道江山无旧痕,春风已度潼关城。
潼阳关的重建已近尾声。工匠们正用糯米灰浆修补断墙,夯土声沉闷而规律,像在给这座饱经沧桑的雄关重新起搏。虾仁站在新砌的垛口前,手里摩挲着一块带着箭孔的旧砖——这是当年他藏身的那处墙角遗留的,被他特意留了下来,嵌在新墙里。
“陛下,这关墙比从前结实三成,就算再有胡骑来犯,也能守三个月。”负责监工的老兵满脸自豪,他是潼阳关的旧卒,当年被胡兵砍断了一条胳膊,如今却拄着铁拐,天天在工地上盯着。
虾仁点头,目光越过关墙,望向关外的草原。秋草泛黄,牛羊散落,远处的牧帐升起炊烟,一派安宁景象。他想起三年前,这里的天空总是被烽烟染黑,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如今却只剩下风拂草叶的沙沙声。
“胡部的使者来了吗?”他问身边的侍卫。
“回陛下,已在关内等候。”
“请他们过来吧。”
片刻后,三个身着皮袍的胡部使者跟着侍卫走来。为首的老者须发皆白,腰间挂着弯刀,却步履沉稳,眼神里没有敌意,只有敬畏。他走到虾仁面前,深深鞠躬:“见过大华夏陛下。”
这是胡部第一次用“陛下”称呼他,而非“虾仁校尉”。
“贵使远道而来,辛苦了。”虾仁的声音平和,“朕知道你们的来意,说说吧。”
老者直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卷羊皮地图,展开来:“我部愿归顺大华夏,年年纳贡,岁岁来朝。只求陛下允我部在漠南放牧,不再与中原为敌。”他指着地图上的一片草原,“这里曾是我部祖先的牧场,女帝时被强占,如今……”
“可以。”虾仁打断他,“漠南草原归你们放牧,朝廷会立碑为界,互不侵扰。但有一条,若再有人敢越界劫掠,朕必亲率大军,踏平你们的牧帐。”
老者眼中闪过惊喜,又深深鞠躬:“不敢!我部已严惩当年劫掠中原的败类,今后若有违者,无需陛下动手,我部自会清理门户!”
虾仁点头,从侍卫手中接过一份诏书,递给老者:“这是朕的旨意,回去交给你们的首领。朝廷会派官员与你们划定边界,再送你们一批粮种和农具——草原虽好,也该学着种些庄稼,以备灾年。”
老者接过诏书,双手颤抖,连声道谢。他身后的两个年轻使者,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他们从未想过,这位以杀伐闻名的中原皇帝,竟会如此宽容。
从潼阳关返回长安的路上,虾仁绕道去了落霞城。
这座他打下的第一座城,如今已换了新颜。当年的窝棚变成了整齐的民居,校场改建成了市集,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得像过年。虎子的妹妹虎妞,如今成了市集里有名的绣娘,绣的“同生约”帕子,被百姓们争相购买。
“陛下!您怎么来了?”虎妞看到虾仁,手里的绣绷都差点掉在地上,慌忙跪下磕头。
虾仁扶起她,看着她绣帕上的“同生约”三个字,笑着说:“长大了,手艺越来越好了。”
“托陛下的福,现在能吃饱穿暖,还有针线活做。”虎妞的脸红扑扑的,“我哥要是还在,肯定高兴坏了。”
提到虎子,虾仁的眼神暗了暗,随即又笑道:“他在天上看着呢。”
他在落霞城转了转,看到当年苏子谦教书的窝棚,已改成了学堂,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飘出墙外;看到阿依娜的伙房,变成了酒楼,胡汉百姓同桌饮酒,亲如一家;看到张猛的坟前,摆着新摘的野花,是百姓们自发献上的。
傍晚时,虾仁在当年的校场边,遇到了瘸腿老兵。他早已不当铁匠,而是种着几亩田,此刻正扛着锄头回家,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老兵。”虾仁喊了一声。
老兵回头,看到虾仁,愣了愣,随即咧嘴笑了:“陛下?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们。”
“好!都好!”老兵放下锄头,搓着手上的泥,“现在日子好了,有田种,有饭吃,孩子们还能上学堂,比以前强百倍!”他指着远处的田地,“您看,那片麦子,是我种的,今年准能丰收!”
虾仁看着他黝黑的脸上洋溢的笑容,心里像被温水泡过,暖洋洋的。
“老兵,当年的玄铁矛,朕一直带在身边。”
“那是好东西!”老兵笑得更欢,“跟着陛下,比跟着我这瘸子强!”
告别落霞城时,百姓们都来送行。他们没有山呼万岁,只是捧着新摘的瓜果,塞到虾仁的马前,嘴里说着“陛下保重”“常回来看看”,朴实得像家人。
虾仁挥手告别,走出很远,回头望去,落霞城的炊烟在夕阳里袅袅升起,温暖得让人心安。
回到长安后,虾仁下旨,论功行赏。
王世安被封为镇国公,掌管兵部,继续整顿军备;赵奎被封为护国公,镇守北疆,防备胡部异动;苏子谦被任命为丞相,辅佐朝政;瘸腿老兵、张猛的家人、虎妞……所有有功之臣,无论贵贱,都得到了封赏。
封赏大典那天,太极殿里黑压压地跪了一片。虾仁看着他们,想起当年在潼阳关的雪地里,只有他和几个炮灰小兵缩在墙角,啃着冻硬的麦饼。
“众卿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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