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庭院深深深几许,几家欢喜几家愁(1/2)
吉春市的初夏,阳光透过新栽的白杨树,在青石板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云梦购置的那座二进四合院,就坐落在城西新规划的文教区附近,朱漆大门,青砖灰瓦,在一排排新建的居民楼中显得格外古朴雅致。
院子里,云朵正抱着不安分的小孙子何景珩。小家伙快3岁了,长得白白胖胖,眉眼间竟有几分他爷爷何雨柱年轻时的影子。看着孙子挥舞着小手,要去抓那晃动的鼓珠,云朵脸上洋溢着满足而平和的笑容。
这种安逸舒心的日子,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儿子何念大学毕业,娶了心仪的姑娘周蓉,小两口恩爱和睦;工作也体面,何念在市政府秘书处,周蓉回了市委宣传部,都是前途无量的好单位。自己呢,从那个压抑破败的光字片搬了出来,住进了这宽敞明亮、布置雅致的四合院,身边有保姆帮着料理家务、照顾孩子,再也不用为生计发愁,为明天的米粮担忧。
更让她心底踏实的是,柱子哥回来了。虽然他现在身份不同往日,是执掌一省的封疆大吏,不能常来看她,但那份默默的关怀与支撑,如同院中那棵老槐树,为她遮风挡雨,让她有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物质上更是极大丰富,柱子哥隔三差五就让云梦或云玥送来各种营养品、时新衣料,还有那厚厚的钞票,让她只管安心带孙子,享受生活。
“妈,我们上班去了。”何念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从后院西厢房走出来,身后跟着同样打扮利落的周蓉。何念今年二十出头,大学毕业后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多了几分沉稳,但在母亲面前,依旧带着些依赖。
“哎,路上慢点。”云朵放下拨浪鼓,起身替儿子整了整本就很平整的衣领,又看向周蓉,“蓉儿,早上炖的燕窝喝了没?你现在工作忙,更得注意身体。”
周蓉笑着点头:“喝了,妈,您就别操心我们了。景珩辛苦您看着了。”她如今是市委宣传部的宣传科长,虽然级别不高,但在部里也是重点培养的年轻干部,举手投足间自信从容。她感激婆婆云朵,不仅是因为婆婆通情达理,更因为婆婆将她视如己出,从没有因为她比何念大几岁而有丝毫芥蒂,反而在生活上处处体贴。
“辛苦啥,我大孙子不知道多乖呢。”云朵弯腰亲了亲孙子的小脸蛋,满眼慈爱,“快去吧,别迟到了。”
看着儿子儿媳并肩走出院门的背影,云朵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这小两口住在后院西厢房,房间宽敞,布置得温馨舒适。何念踏实肯干,周蓉聪慧能干,小两口感情又好,几乎没红过脸。这样的日子,云朵只觉得像在梦里。
然而,这院里的欢喜,却衬得前院东厢房住的云梅,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云梅透过窗户缝,看着后院其乐融融的景象,尤其是妹妹云朵那容光焕发的脸,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同样是云家的女儿,凭什么云朵就能苦尽甘来,住大宅,有儿子儿媳孝顺,还有个那么有本事的男人在背后撑着?而自己呢?年轻时眼高于顶,结果未婚先孕,嫁了个不成器的丈夫,受尽了窝囊气。好不容易离了婚,靠着三妹云梦的关系,才在吉春纺织厂谋了个会计的差事,寄居在这妹妹买的宅子里。
虽然云梦、云朵对她这个大姐面子上都过得去,吃穿用度也没短了她的,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种无形的隔阂与差距。三妹是手握重权的财政厅长,四妹是年轻有为的街道办主任,二妹如今也成了省委书记的女人,养尊处优。只有她,还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会计,每个月那点工资,还不够她们随手买件衣裳的。
她想起前几天偶然听云玥提起,柱子哥……不,是何省长,随手给了云朵一张存折,里面的数字让她心惊肉跳。那本该……那本该也有她一份的!如果当年自己没那么势利,如果……云梅不敢再深想,那股混合着嫉妒、悔恨和不甘的酸水,几乎要将她淹没。她猛地拉上窗帘,将自己隐没在房间的阴影里。
与云家二进院的宁静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光字片周家老宅近日的热闹与纠结。
周家如今可了不得,是光字片乃至整个片区都数得上的风光人家。大儿子周秉义大学毕业后,娶了高干家庭的女儿,据说老丈人是省长,这婚事给周家长足了脸面。女儿周蓉更不用说,嫁的是省委何书记的公子,自己又是市委的干部。连小儿子周秉坤,也托姐姐的福,上了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了市交通局,是个有编制的副科级干部。
一时间,周家门槛几乎要被媒婆和前来套近乎的人踏破了。周父周母走在街上,腰杆挺得笔直,接受着四邻八舍羡慕又带点巴结的问候。
然而,这风光的背后,却有一桩心事让周家二老愁眉不展——小儿子周秉坤的婚事。
周秉坤是个实诚孩子,重情义,没什么太大野心,就想过安稳日子。他大学毕业后本想凭自己本事干出点成绩,奈何哥哥姐姐的光环太盛,周围人或多或少都带着些别样的眼光。他对上门提亲的那些所谓“门当户对”的姑娘,总觉得隔着一层,聊不到一块去。
他心里,其实还念着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玩伴,乔春燕。
乔春燕家住得不远,父亲是普通工人,母亲在家操持家务,家境普通。她模样周正,性格爽利,对周秉坤一直很有意思。但周父周母如今眼光高了,觉得乔家小门小户,根本配不上自家如今的门第,坚决反对儿子和乔春燕来往。
“秉坤啊,你现在是干部了,得找个有文化、有工作的,像你姐那样的。乔家那丫头,就是个普通女工,将来能帮你什么?”周母苦口婆心地劝。
周秉坤闷着头不吭声。他知道父母是为他好,但他对乔春燕那份青梅竹马的情谊,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乔春燕也倔,认准了周秉坤,不顾周家二老的冷眼,依旧找机会接近他。
这天晚上,周秉坤和几个老同学聚会,乔春燕也去了。席间大家说起小时候的趣事,又感慨如今各自的变化,不免多喝了几杯。周秉坤酒量浅,被灌得晕晕乎乎。乔春燕见状,便主动提出送他回家。
也不知怎么的,半路上周秉坤脚下一滑,乔春燕去扶,两人一起摔倒在地。夏衣单薄,身体紧密接触,酒意混合着青春的气息,有些东西就变了味。等周秉坤稍微清醒些,发现自己竟和乔春燕衣衫不整地躺在乔家那小屋的炕上时,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乔春燕脸上带着泪痕,却眼神坚定地看着他:“秉坤,我不后悔。”
周秉坤看着乔春燕,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姑娘,心里五味杂陈。有慌乱,有愧疚,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责任。他是个讲义气的人,觉得事已至此,自己必须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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