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孔孟的皮，韩非的骨（2/2）

“根基在于格物之实”，乃是要实事求是，追求真知，格物以致用。火药之力，非凭空想象；舟车之利，非坐而论道。唯有明了万物运行之理，方能造出利国利民之器，方能真正富国强兵！

他目光如电，扫过那几位老儒：“若只知背诵章句，拘泥于虚文缛节，而对民生疾苦、国家安危束手无策，此非真儒，乃腐儒也！若只因工匠地位卑下，便无视其技艺可利国利民，此非维护礼法，实乃阻碍进步！朕所要的，是能学以致用、经世济民的实干之才，是能真正将圣贤‘仁政’理想付诸实现的栋梁！”

一番话，如黄钟大吕，震耳欲聋。他将传统的“仁政”理想与“法治”、“务实”的精神巧妙地结合起来，为他的所有新政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又无法驳斥的理论依据——这一切，都是为了更好地实现儒家的终极理想！

陈宏业等老儒怔在原地，脸色变幻。朱一明并未全盘否定儒家，反而将其拔高到“理想”层面，而将“手段”的革新归于富国强兵的必然需求，这让他们一时难以找到攻击的立足点。

朱一明趁热打铁，宣布了一项重大决定：“即日起，技术学院增设‘政经科’，聘通晓实务、明于律法的官员士子授课，学子需习律法、算学、地理、农工概要。今后，地方官吏选拔，需通过实务策论考核，优者任用，不再单以诗文章句取士！”

这等于是在科举之外，另开了一条晋升通道，一条更注重实际才干的通道！

他又看向那些年轻的面孔：“尔等在此求学，钻研格物，并非低人一等。尔等手中之规尺、脑中之巧思，若能造出利国利民之物，其功勋，丝毫不亚于沙场建功、文章华国！朕，将以国之勋爵，待国之干才！”

台下沉寂片刻，随即，技术学院的师生、工匠代表、青年军官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他们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认同感和价值感！而陈宏业等老儒，在汹涌的民意和皇帝无可辩驳的逻辑面前，只能颓然坐下，心中虽仍有芥蒂，却知大势已去。

这场“格物堂”之会，很快通过《大明时报》传遍四方。朱一明那“外示孔孟之仁，内施韩非之法，根基在于格物之实”的论述，被精炼为“孔孟为皮，韩非为骨，格物为魂”，成为了“永历新政”的思想旗帜。

它成功地安抚了部分传统士人（毕竟尊孔孟），为实用技术和法治精神提供了合法性，更重要的是，它为这个新兴的政权注入了一种务实、进取、高效的内在灵魂。一种不同于晚明空疏理学、也不同于清廷野蛮镇压的新风气，开始在南疆大地孕育生成。

思想的基石，已然奠定。帝国的雏形，不仅有了钢铁的筋骨，更有了清晰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