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路遇义军(1/2)

离了那荒芜山岗,韩非并未施展轻功疾行,反而如寻常旅人般,沿着官道残破的痕迹缓步而行。他需要更真切地感受这个时代的气息,聆听这片土地的脉搏。体内已然适应此界元气的真气自行流转,周遭数十丈内的风吹草动,乃至虫鸣蚁走,皆如明镜映照,清晰浮现于心田。

此方天地元气之活跃,确实远超神雕世界。若说神雕世界的武道是精雕细琢的室内盆景,那此世便是野蛮生长的热带雨林,充满了更原始、更磅礴、也更不可控的力量。这也难怪江湖势力如此错综复杂,高手辈出。

行不过十数里,空气中陡然掺入了一丝异样。风中送来的,除了尘土与衰草的气息,更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以及金铁交击的喧嚣、战马嘶鸣的狂躁,还有……一种绝望中迸发的悲壮怒吼。

韩非脚步未停,神色平静,目光却已投向数里外的一处山谷隘口。在他的感知中,那里正上演着一场追亡逐北的杀戮。

……

山谷之内,景象惨烈。

约莫二三十名衣衫褴褛、身上带伤的汉子,正依托着几块嶙峋巨石和倒下的树木,做最后的抵抗。他们手中兵器五花八门,有卷刃的钢刀,有豁口的柴斧,甚至还有削尖的竹竿,但眼神却如困兽般凶狠决绝,口中呼喊的并非求饶,而是“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的决绝。

与之相对的,是近百名盔明甲亮、骑术精湛的元兵。他们如同戏耍猎物的狼群,并不急于一口吞下,而是不断用弓箭远射,或用骑兵冲锋掠阵,每一次接触,都会在义军那单薄的防线上撕开一道口子,留下几具尸体。为首的元兵百夫长,是个面带刀疤的壮汉,手持一柄狼牙棒,狞笑着指挥手下缩小包围圈。

“常大哥!鞑子是要耗死我们!跟他们拼了!”一个脸上带着稚气,却满身血污的少年,对着挡在最前方的一名魁梧大汉喊道。

那被称为“常大哥”的汉子,身高八尺,虎背熊腰,即便甲胄破损,浑身浴血,依旧如一尊铁塔般屹立不倒。他手中一柄朴刀挥舞得虎虎生风,刚才接连劈翻了两名试图突进的元兵骑兵,其勇悍令周围的元兵也为之忌惮。他便是这支义军残部的首领,常遇春。

“兄弟们!撑住!能多杀一个鞑子,咱们父老乡亲在地下就多一分安稳!”常遇春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十八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接着跟这群王八蛋干!”

他话语豪迈,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今日,恐怕真要尽数折于此地了。他不怕死,只是不甘心,未能多杀几个鞑虏,未能看到汉家山河重光的那一天。

元兵百夫长显然失去了耐心,狼牙棒一挥:“弓箭手,准备!给老子把这些南人蛮子,统统射成刺猬!”

就在元兵弓弦拉满,箭簇闪烁着寒光,即将泼洒出死亡之雨的时刻,一个平静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仿佛就在身边低语:

“光天化日,屠戮生灵,尔等眼中,可还有王法?”

所有人,无论是绝望的义军,还是嚣张的元兵,都是一怔,循声望去。

只见官道方向,不知何时,多了一位青衫男子。他身形挺拔,面容俊朗,看上去不过二十许间,负手而立,神态闲适得如同在自家庭院中漫步赏花。然而,他那双眼眸,深邃如古井寒潭,目光扫过之处,竟让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元兵心头莫名一悸。

最诡异的是,他是怎么出现的?竟无一人察觉!

常遇春也是愣住,他久经战阵,眼力不凡,却完全没看清这青衫人是何时、从何处来的。而且,此人气度太过非凡,面对这修罗战场,竟无半分惧色,那份从容,仿佛眼前不是刀光剑影,而是清风流水。

“王法?”元兵百夫长回过神来,看清对方只有一人,还是个手无寸铁(表面上)的汉人书生模样(韩非气质使然),顿时嗤笑出声,用生硬的汉语喝道:“老子手里的刀,就是王法!哪里来的酸儒,敢管爷们的闲事?活腻歪了!正好,送你和这些反贼一起上路!放箭!”

他根本懒得废话,直接下令。在他看来,这不知死活的书生,下一刻就会被射成筛子。

“咻咻咻——!”

数十支利箭离弦,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如同飞蝗般罩向韩非以及他身后不远处的义军残部。

常遇春目眦欲裂,怒吼一声就要挥刀格挡,却见那青衫男子微微摇头,似是叹息。

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只是轻轻一步踏出。

这一步,仿佛踩在了某种奇异的韵律节点上。以他为中心,一股无形无质,却又真实不虚的“域”悄然展开。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激射而至的箭矢,在进入他周身三丈范围内时,竟如同陷入了无形的泥沼,速度骤减,前冲之势迅速衰竭。飞得最快的几支,在离他衣袍尚有尺余距离时,便已力竭,“叮叮当当”地掉落在地。后续的箭雨亦是如此,未能逾越雷池半步,徒劳地在他面前铺了一地。

刹那间,整个战场鸦雀无声。

无论是元兵还是义军,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如同见了鬼一般。

“妖……妖法?!”有元兵惊恐地叫出声来,握着兵器的手开始颤抖。

常遇春更是倒吸一口凉气,他征战多年,见过高手,但何曾见过如此神乎其神的手段?不招不架,不动声色,便让数十强弓劲弩失效?这简直是传说中的神仙手段!

韩非目光落在那元兵百夫长身上,淡然道:“持强凌弱,是为不仁;滥杀无辜,是为不义;不遵法度,是为无礼。不仁不义无礼之徒,留之何用?”

他话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那百夫长又惊又怒,更多的是一种源自未知的恐惧。他强自镇定,挥舞着狼牙棒,色厉内荏地吼道:“装神弄鬼!骑兵队,给老子冲,踩死他!”

十余骑元兵精锐虽然心中打鼓,但军令如山,还是发一声喊,策动战马,挥舞着弯刀长矛,如同铁流般朝着韩非碾压过来。马蹄践踏大地,发出沉闷的雷鸣,气势汹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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