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擂台展风范(1/2)

第27章:擂台展风范

晨光如金箔般洒在焦土之上,碎石间蒸腾起一层薄雾,像是大地尚未睡醒的呼吸。墨轩躺在地上,胸口起伏得厉害,喉头泛着腥甜——白虎那一脚踹得实在,力道顺着脊椎一路炸到天灵盖,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拧过一圈。他差点把早上喝的那口清露吐出来,那可是他在山涧边蹲了半个时辰才接满的一滴天地初阳之气,如今全卡在喉咙里翻江倒海。

他咬牙撑地想翻身,一个鲤鱼打挺却没翻成,反而脸朝下“啪”地磕进泥里,鼻尖蹭上一坨湿漉漉的黑泥,像极了谁在他脸上画了个滑稽的乌青。破剑歪在一旁,锈迹斑斑的剑身插进土缝,剑穗上的玉佩轻轻晃荡,叮当响了一声,声音不大,却透着股幸灾乐祸的味道,仿佛它真的有灵,在笑他狼狈不堪。

“再躺下去,你这身骨头就得跟玄武的壳一样——又老又硬还长青苔。”白虎蹲在三步开外,雪白的毛发在晨风中微微飘动,尾巴不耐烦地左右甩动,拍打着地面发出沙沙声。它眯着眼看他,眼神里全是嫌弃,“懒出境界了你。”

墨轩抹了把脸,顺手从嘴角扯掉一根沾了泥的草茎,又从旁边薅了一根新的叼在嘴里,含糊道:“我这叫顺应自然,懂不懂?天地都太平了,四海无战事,八荒皆安宁,我还不能懒几天?”

“你能懒到地老天荒,也不能懒到错过饭点。”青龙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带着几分慵懒与冷峻。他站在一块断裂的石柱顶端,鎏金长袍早已褪色,肩头还打着两针歪歪扭扭的补丁,像是随手抓来缝的。他手里端着个缺口的粗陶碗,里面盛着半碗黑乎乎、冒着微弱热气的糊状物,远远看去像是一团刚从炉底刮出来的灰烬。

“喏,最后一口灵粥,给你留的。”他说得轻描淡写,可那语气里藏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墨轩接过碗,指尖触到碗壁时不由得一颤——太烫了,像是刚从熔岩里捞出来似的。他低头瞅了眼那玩意儿,眉头立刻皱成了疙瘩:“这……不会是拿你上次泡臭泥浆的水煮的吧?我记得那池子连蚊子飞过去都要打摆子。”

“你想多了。”青龙冷笑一声,眼角微挑,“那是麒麟的洗角水。”

墨轩手一抖,碗差点扣在地上。他猛地抬头:“你说啥?麒麟洗角的水?那玩意儿不是能化骨成泥吗?!”

“加了三勺黄土中和毒性。”青龙淡淡道,“放心,死不了。”

全场哄笑。

朱雀站在屋顶残垣上,骨翼轻颤,羽翼边缘流转着暗红光泽,像烧尽余烬的炭火。她没说话,只是朝墨轩眨了眨眼,眸光一闪,似有笑意掠过。

玄武慢悠悠转过头,龟甲上爬满了岁月刻下的裂纹,背上的石苔随风轻晃。他低沉开口,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路上别饿死。”

麒麟只点头,没多话。它通体雪白,独角莹润如玉,立在那里不动如山。眼神稳得很,像一座不会崩塌的峰峦,默默注视着墨轩。

墨轩咧嘴一笑,露出一口不算整齐但很干净的牙。他拔起那柄歪得像醉汉走路的破剑,随手扛上肩头。剑身锈迹斑斑,刃口卷了好几处,可握上去却有种熟悉的温热感,仿佛它也记得主人的手温,正悄悄回应着这份久别重逢的默契。

他转身走了几步,脚步还有些虚浮,右臂隐隐发麻,像是昨夜被雷劈过的树枝,风一吹就咯吱作响。但他没吭声,只是活动了下手腕,指节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忽然,他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

“哎,我要是哪天真挂了,记得给我立个碑,写‘此处躺着一位本想咸鱼到底的天才’。”

“放心。”白虎甩了甩尾巴,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我们一定刻大字,让全洪荒都知道你死于偷懒。”

晨光洒下来,照在六道身影之间。风卷起墨轩的青衫下摆,草茎在他嘴里晃了晃,始终没掉。他不再回头,脚步一步一步,踏出这片焦土。

他走得很慢,像是还在养伤,可每一步都比前一步稳。脚印留在焦黑的大地上,浅而不乱,渐渐延伸向远方。

云阳城外,雾林深处。

浓雾如棉絮般层层叠叠,压得人喘不过气。树影模糊,枝叶垂落如鬼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混杂着泥土与枯叶发酵后的酸味。墨轩蹲在一棵歪脖子老槐树下,膝盖抵着胸口,正用破剑削一根木棍。

刀锋划过木芯,发出沙沙的轻响,木屑纷飞,落在他的裤脚上。腰间的玉佩贴着肌肤,微微发烫,像是体内有股暖流缓缓渗出,又像是某种遥远的呼唤正在穿透迷雾而来。

“又来?”他瞥了眼四周,嘴角扬起一丝玩味的弧度,“每次都这套路,烦不烦?”

他懒得动,干脆靠树坐下,仰头望着被浓雾遮蔽的天空,吹了声口哨。

不是什么高深法诀,也不是引灵召兽的秘音,就是街头混混撩姑娘的那种调调——轻佻、随意、带着点痞气。

可这一声哨响完,风突然变了方向。

原本凝滞不动的雾墙像是被无形之手撕开一道缝隙,冷风灌入,树叶簌簌作响。雾中隐约露出一块半埋入土的石碑,碑面斑驳,上面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像是小孩涂鸦:

“云阳城,往前走别回头,回头的都是傻子。”

墨轩挑眉,盯着那行字看了好几息,忽然笑了:“谁立的?这么有个性。”

他拍拍屁股起身,拎起破剑,信步前行。脚踩在湿软的落叶上,发出细微的咯吱声。身后雾气迅速合拢,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存在。

穿过林子,眼前豁然开朗。

黄土夯筑的城墙低矮却结实,青瓦房错落分布,炊烟袅袅升起。街边小贩扯着嗓子吆喝:“新出炉的芝麻饼——三文钱两个!”铁匠铺里锤声叮当,火星四溅;几个孩童追着一只黄狗满街跑,笑声清脆如铃铛。

市集中央,一座红绸高台耸立,鼓声震天,人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喧闹声如潮水般涌来。

擂台上,一个壮汉正挥拳如风,肌肉虬结的手臂每一次挥动都带起呼啸风声。他一拳轰在地上,尘土飞扬,砖石竟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而他的对手是个瘦弱少年,衣衫破旧,袖口磨得脱线,脸上带着未消的淤青,左颊还有一道结痂的血痕。但他脚下灵活得像条泥鳅,闪避之间几乎不留痕迹。壮汉一拳轰来,他侧身一闪,顺势踩上对方肩膀,腾空翻了个跟头,落地时竟轻如落叶,连尘埃都没惊起。

“好!”有人喊。

“瘦鸡撞铁塔,能撑三招算你狠!”更多人起哄,笑声夹杂着铜板砸进赌盆的叮当声。

墨轩听得直乐,顺手从路边摊顺了根新鲜草茎换上,三蹦两跳上了旁边屋顶,盘腿一坐,下巴搁在膝盖上,看得津津有味。

阳光斜照,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集市喧嚣之中。

“这小子……打得太狠了。”他喃喃自语,目光微凝,“每一招都在拼命,赢了不发财,输了可能进棺材。这不是比武,是搏命。”

擂台上,少年又躲过一记重锤,反手一肘击中壮汉肋下。壮汉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捂着侧腹龇牙咧嘴,显然吃了暗亏。

第三场结束,壮汉灰头土脸地下了台,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唏嘘。

少年喘着粗气,额发被汗水浸透,贴在眉心。他抬手抹了把嘴角渗出的血丝,目光缓缓扫过人群。大多数人避开视线,不敢对视。

除了屋顶那个叼草茎的家伙——从头到尾都在笑,眼神清澈,笑意却不达敌意,反倒像在欣赏一场值得回味的好戏。

少年眯起眼,目光锁定那人。

下一瞬,他转身就往那栋房子走去。

墨轩还在啃草茎,忽然阴影罩下来。

抬头一看,少年已站在屋檐边,手指直指他,声音不高,却像刀子刮过石头:“你笑了一路,是不是觉得我不配站这儿?”

墨轩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牙齿:“我笑你打得太认真,跟谁抢你媳妇似的。”

“那你敢不敢上来试试?”少年声音冷了几分。

墨轩慢悠悠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怕把你打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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