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帝心难测（2/2）

“罢了。”刘彻似乎有些意兴阑珊，挥了挥手，“你之功，不可不赏。即日起，擢升你为内武堂副总管，秩比六百石，仍领内侍禁卫衔。另赐金百斤，帛五十匹。”

内武堂副总管！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升迁，地位仅在韩督主之下！赏赐也极为丰厚。

但秦寿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反而警铃大作。升得越高，距离权力中心越近，也就意味着越危险，越容易被帝王的目光牢牢锁定。这看似恩宠的擢升，何尝不是一种将他放在火上烤的手段？

“奴婢资质浅薄，恐难当此重任……”秦寿试图推辞。

“朕说你当得，你便当得。”刘彻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疑，“莫非，你不愿为朕分忧？”

这话已是极重。秦寿立刻叩首：“奴婢不敢！谢陛下隆恩！必当竭尽全力，以报陛下！”

“嗯。”刘彻淡淡应了一声，目光重新变得幽深，“下去吧。好生当差，朕，看着你。”

最后三个字，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秦寿心头。

“奴婢告退。”

秦寿再次叩首，缓缓退出了偏殿。直到走出甘泉宫，被外面的冷风一吹，他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伴君如虎！他今日算是真切体会到了。汉武帝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试探、猜忌和掌控。赏赐是真，但忌惮和利用之心，更是昭然若揭。将他提拔到副总管的位置，既是酬功，也是将他更紧密地绑在皇权的战车上，同时置于更严密的监视之下。

“看着你……”秦寿回味着皇帝最后那句话，心中寒意更盛。这意味着，他今后的每一步，都需更加如履薄冰。

回到内武堂，韩督主显然已经得到了消息。他看着秦寿，脸上并无多少喜色，反而带着一丝忧虑。

“陛下的赏赐下来了？”韩督主问道。

秦寿点头，将陛见经过和赏赐内容简要说了。

韩督主叹了口气：“副总管……陛下这是要将你架在火上啊。日后，你行事需更加谨慎。内武堂如今看似风光，实则身处风口浪尖，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

“卑职明白。”秦寿沉声道，“督主，经此一事，卑职深感人力有时而穷。个人勇武，于这朝堂大势，不过杯水车薪。即便如童老前辈，亦需隐匿行藏，不敢轻涉朝局。”

韩督主目光一闪，看向秦寿：“你有何想法？”

秦寿斟酌着词句，说道：“卑职在想，内武堂职责在于护卫宫禁，应对非常。然如今邪教猖獗，其谋划动辄牵连天下。是否……可在内武堂体系之外，另设一更为隐秘之组织，不涉朝政，专司于江湖民间，监察此类邪教异动，搜集情报，防患于未然？如此，既可避免卷入朝堂纷争，又能为陛下，为天下，暗中剔除隐患。”

他没有直接提出“守夜人”的名字，但已经将核心理念抛了出来。

韩督主闻言，沉思良久。他自然明白秦寿的用意，这既是为帝国长远计，也是为他们自己寻求一条更超脱、更安全的道路。

“此事……牵涉甚大，需从长计议。”韩督主没有立刻同意，但也没有反对，“眼下局势未稳，且待风浪稍平再说。你既为副总管，可先留意、物色一些背景干净、忠心可靠、且不易引人注意的苗子，以备不时之需。”

这便是默许了秦寿可以开始前期准备。

“卑职遵命。”秦寿心中一定。有了韩督主这句话，他便可暗中着手了。

帝心难测，恩威难料。但秦寿的长生之路，绝不会因一位帝王的猜忌而停滞。他早已学会在权力的夹缝中生存，并开始为自己，也为应对未来更大的威胁，布下新的棋局。

眼前的荣辱赏罚，不过是他漫长旅程中的一处驿站。他的目光，已投向更遥远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