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胶卷显影,巷暖生香(2/2)
阳光落在纸上,傅星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片小阴影,像蝴蝶的翅膀。陈阳盯着那片阴影看了会儿,忽然伸手帮他拂掉肩上的一片落叶——是老榆树上掉下来的,还带着点雪沫。傅星回头看他,笑了笑:“谢谢。”他的指尖顿了顿,在相机的轮廓旁边画了个小太阳,又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相机,镜头里也画了个太阳,和陈阳画的一样。
“这样就能记住零件的位置了。”傅星把笔往笔记本上放了放,往陈阳那边看了眼,见对方正盯着纸上的小太阳发呆,“怎么了?”陈阳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画得真好看。”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块橡皮——是上次傅星送他的,白色的橡皮,上面画着个小录音机。“要是画错了,就用这个擦。”
傅星接过橡皮,指尖碰了碰陈阳的手,两人都顿了顿。摊主在旁边看着,笑着说:“你们俩真是比亲兄弟还亲。”傅星的耳尖红了,低头继续画零件,声音轻得像耳语:“我们本来就很亲。”
画完零件图,已经快到中午了。两人谢过摊主,往照相馆走。路过小卖部时,傅星忽然停下车:“等我一下。”他跑进小卖部,很快就拎着两瓶橘子汽水出来,递一瓶给陈阳:“刚冰的,解解渴。”汽水的瓶盖用牙咬开时,发出“噗”的一声响,橘子的甜香飘出来。陈阳喝了一口,冰凉的汽水滑进喉咙,却觉得心里暖暖的。
两人坐在照相馆门口的台阶上喝汽水,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挨在一起。傅星看着手里的相机,忽然说:“等咱们修好相机,就拍遍整条巷的风景,春天拍槐花,夏天拍青石板,秋天拍银杏叶,冬天拍雪。”陈阳点点头,往傅星身边靠了靠:“还要拍咱们一起修相机的样子,一起看物理书的样子。”
傅星的耳尖红了,低头喝了口汽水:“嗯。”他的指尖碰了碰陈阳的手背,像羽毛轻轻扫过,“还要拍你缝的布袋,我织的手套。”陈阳的脸也热了,把汽水往嘴边送,声音轻得像风:“好啊。”
中午的阳光越来越暖,屋檐上的冰棱“滴答滴答”往下滴水。两人喝完汽水,把瓶子放进小卖部的回收箱,刚要进照相馆,老人就从里面走出来:“胶卷洗好了,你们来看看。”他手里拿着几张照片,边缘还带着点潮意。
傅星接过照片,指尖碰了碰相纸的边缘,冰凉的触感里藏着点旧时光的暖。照片果然很模糊,却能看出些影子——第一张是巷口的老槐树,枝桠上挂着冰棱;第二张是院门口的石磨,旁边放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第三张最模糊,却能看出是两个人站在雪地里,穿着厚厚的棉袄,像两个小团子。
“这张好像是咱们俩。”陈阳指着第三张照片,声音里带着点激动。傅星点点头,把照片凑到阳光下看了看:“真的很像!”他的指尖擦了擦照片里的人影,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就像这照片里的阳光,把两个人的影子融在了一起。
老人在旁边笑着说:“这卷胶卷虽然曝光了,却藏着些好风景。”他往两人手里塞了个相框:“这个给你们,把照片装进去,摆在书桌上好看。”相框是木制的,边缘刻着简单的花纹,和傅星家的木箱很像。
两人谢过老人,捧着照片往回走。自行车轮碾过路面的“咕噜”声,混着照片上水汽蒸发的轻响,像一首温柔的歌。傅星骑车时,总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车筐里的相框,嘴角翘着,像揣了块热乎的糖。
回到傅星家时,傅星妈正在院子里翻晒被子。见他们回来,笑着说:“可算回来了,我刚炖了排骨玉米汤,快进屋喝。”她的目光落在傅星手里的照片上,挑了挑眉:“这是洗出来的胶卷?”傅星点点头,把照片递过去:“您看,这张好像是我和陈阳小时候在巷口堆雪人。”
傅星妈接过照片,眯着眼睛看了看:“还真像!”她往陈阳手里塞了碗汤:“快喝,暖身子。”陈阳接过碗,喝了口汤,排骨的香混着玉米的甜,在嘴里化开。傅星帮他夹了块排骨:“快吃,补补力气,下午咱们继续修相机。”
陈阳接过排骨,咬了一口,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咱们把照片贴在笔记本里吧?就是大爷送的那本。”傅星眼睛亮了:“好啊!”他从布包里掏出笔记本,又拿出支胶水——是上次贴胶布剩下的,还剩小半瓶。
吃完饭,两人坐在书桌前贴照片。傅星把照片摆在笔记本上,陈阳帮他涂胶水。阳光透过窗玻璃洒下来,落在照片上,泛着淡金色的光。傅星贴到第三张照片时,忽然停下手:“咱们在照片旁边写点字吧?”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红圆珠笔,在照片旁边写了行字:“九零年冬,巷口雪,与阳阳。”
陈阳的耳尖红了,也拿起笔,在旁边补了行字:“与星星,共修相机,共看风景。”傅星回头看他,笑了笑,眼睛亮闪闪的,像落了晨光。两人的指尖在笔记本上碰了碰,又各自错开,却都觉得心里暖暖的,像揣了个热乎的煤炉。
贴完照片,两人又开始修相机。傅星用老人给的麂皮布擦镜头,陈阳帮他递工具。镜头擦干净后,傅星把那卷曝光的胶卷装回去,又按了下快门,“咔嗒”一声轻响,脆得像雪落在青石板上。“现在能装新胶卷了吗?”陈阳往傅星身边凑了凑,声音里带着点期待。
傅星点点头,从布包里掏出卷新胶卷——是早上出门时,傅星妈塞给他的,说是以前傅星爸拍风景剩下的。他小心地把胶卷装进相机,又按了下快门:“成了!咱们现在就去巷口拍张照片吧?”陈阳点点头,拿起桌上的相框:“把刚洗出来的照片装进去,一起带去。”
两人拎着相机和相框,往巷口跑。自行车轮碾过残留的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像在唱一首欢快的歌。傅星骑车时,故意把车把往陈阳那边蹭了蹭,陈阳也往他那边靠了靠,两车把挨在一起,像两束并在一起的光。
巷口的老槐树下,傅星把相机架在石凳上,调整好角度。陈阳把相框放在旁边的雪地上,相框里的照片正对着阳光,像在和现在的风景呼应。“咱们站在老槐树旁边拍吧?”傅星说着,往陈阳身边靠了靠,两人的肩膀挨在一起,像两片靠在一起的雪。
傅星按下快门时,阳光正好穿过老槐树的枝桠,落在他们身上。“咔嗒”一声轻响,把九零年代的雪天、老槐树、还有两个少年的影子,都藏进了胶卷里。陈阳看着相机,忽然笑了:“等洗出来,咱们就贴在笔记本里,和那张旧照片放在一起。”
傅星点点头,伸手帮陈阳拂掉头上的雪沫:“好啊。”他的指尖碰了碰陈阳的耳尖,像落了片雪花,“还要在旁边写:九零年冬,晨光里,与阳阳共拍巷口雪。”陈阳的脸热了,往傅星身边凑了凑:“我也要写:与星星,共藏时光,共守巷暖。”
风从巷口吹过,带着雪的清冽和阳光的暖。傅星把相机抱在怀里,像抱着件宝贝。陈阳拎着相框,指尖碰了碰相框里的照片,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九零之路,他们并肩走着,像两束融在胶卷里的光,把彼此的温度藏进显影的纹路里,让巷口的暖,在时光里慢慢生香。
傍晚回家时,陈阳把相机和相框都抱在怀里。推开家门,陈阳妈正在厨房做饭,见他回来,笑着问:“相机修好了?”陈阳点点头,把相框举起来:“您看,这是我们洗出来的照片,还有刚拍的,等洗出来就贴在笔记本里。”陈阳妈凑过来看了看,笑着说:“你们俩啊,真是走到哪儿都黏在一起。”
陈阳的耳尖红了,把相机放在书桌上。月光透过窗玻璃照进来,落在相机上,金属外壳泛着淡光,像落了层霜。他翻开傅星送的笔记本,里面贴着刚洗出来的照片,旁边写着两人的字迹,红圆珠笔的颜色,像灶膛里的火星。他拿起笔,在笔记本的空白页上画了株野菊花——和傅星绣在布袋上的一样,然后把笔记本合起来,放在相机旁边。
窗外的雪已经停了,巷口传来自行车的铃铛声,“叮铃”一声,脆得像雪水融在青石板上。陈阳知道,那是傅星回家的声音。他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眼,见傅星正推着自行车往院门口走,脖子上围着自己送的围巾,手里拎着布包,里面装着相机零件。傅星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抬头往陈阳家的方向看了看,挥了挥手。
陈阳也挥了挥手,嘴角忍不住翘起来。他回到书桌前,拿起相机,轻轻按了下快门,“咔嗒”一声轻响,像在回应巷口的铃铛声。他知道,明天清晨,傅星还会带着零件来,和他一起修相机,一起看物理书,一起把新拍的照片贴在笔记本里。
九零年代的夜,安静又温暖。陈阳把相机放在枕头边,指尖触到金属的温度,像傅星的手心一样暖。他闭上眼睛,仿佛还能听见相机快门的轻响,还有傅星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回响——那是属于他们的时光,藏在胶卷里,融在巷口的暖里,在并肩的路上,慢慢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