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胶卷显影,巷暖生香(1/2)

晨光把窗棂的影子投在书桌中央时,傅星正用小改锥拧着相机底部的螺丝。金属零件在掌心焐得温热,他指尖顿了顿,抬头见陈阳正盯着相机里的胶卷盒发呆,耳尖还沾着点没拍掉的雪沫——是刚才进门时,檐角冰棱化的水溅上的。

“在看什么?”傅星把改锥往桌上放了放,声音轻得像落在雪上的阳光。陈阳回过神,指尖碰了碰相机里残留的胶卷边缘,那卷昨天从旧相机里取出来的胶卷,边缘已经泛了黄,却还能看见胶片上模糊的纹路。“我在想,这卷胶卷要是没曝光,会不会拍的是巷口的老槐树?”他说着,往傅星那边凑了凑,肩膀轻轻碰到对方的胳膊,像两片被风挨在一起的叶子。

傅星的耳尖红了红,伸手帮陈阳拂掉耳尖的雪沫:“说不定是呢。”他拿起桌上的麂皮布,擦了擦相机的镜头,“昨天摊主说这是他儿子以前用的,说不定就是拍咱们这条巷的。”话音刚落,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布包里掏出个铁皮盒——是上次装收音机零件的那个,盒盖上还留着陈阳帮他贴的胶布。“我找了几个能用的小弹簧,你看能不能装在快门键上?”

陈阳接过铁皮盒,指尖触到盒壁的凉意,却在摸到里面的弹簧时暖了些。他挑出个银色的小弹簧,往相机的快门槽里比了比:“这个正好,就是得小心点,别碰坏了旁边的齿轮。”傅星赶紧凑过来,用指尖扶着相机的边缘,两人的手在镜头上方碰了碰,像两滴融在一块儿的雪水。傅星的指尖顿了顿,赶紧往回收了收,声音低了些:“我扶着,你装。”

陈阳点点头,把弹簧往槽里塞。阳光从窗缝里钻进来,落在他的指尖上,泛着浅金的光。傅星盯着那抹光看了会儿,忽然伸手帮他理了理歪掉的袖口——是昨天傅星妈织的那副深灰色手套的绳子,刚才拆零件时蹭到了手腕。“绳子歪了,别勒着。”他的指尖刚碰到手套的毛线,就赶紧缩回去,耳尖红得像灶膛里的火星。

陈阳低头看了眼袖口,嘴角翘了翘:“知道啦。”弹簧刚好卡进槽里,他轻轻按了下快门,“咔嗒”一声轻响,脆得像咬碎了冰糖。两人都顿了顿,傅星先笑出声:“成了!”他伸手碰了碰快门键,指尖和陈阳的指尖撞在一起,又飞快地分开,“咱们把胶卷装回去试试?”

“好啊。”陈阳把那卷曝光的胶卷拿出来,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西街照相馆是不是能洗胶卷?就算曝光了,说不定也能看出点影子。”傅星的眼睛亮了——他长这么大,只在邻居家的相册里见过洗出来的照片,还从没自己去过照相馆。“那咱们现在就去?”他说着,已经把相机零件往布包里收,指尖因为着急,差点把小螺丝碰掉在桌缝里。

陈阳赶紧伸手按住螺丝:“别急,先把零件装回盒子里,别丢了。”他帮着傅星把弹簧、螺丝一一摆进铁皮盒,又把那本《相机修理指南》塞进布包——书里还夹着陈阳昨天送的银杏叶书签,小相机的图案露在页边,像个小小的记号。傅星妈这时在厨房喊了声:“阳阳,星星,过来吃南瓜饼!刚烙好的,垫垫肚子再出去。”

两人跑到厨房时,灶台上正摆着盘金黄的南瓜饼,边缘还冒着热气。傅星妈往陈阳手里塞了块:“快吃,甜丝丝的,暖身子。”陈阳咬了一口,南瓜的甜香混着芝麻的脆,在嘴里化开。傅星也拿起一块,见陈阳嘴角沾了点饼屑,伸手帮他擦了擦——指尖刚碰到对方的嘴角,就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去,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你嘴角有饼屑。”他说着,赶紧低头咬了口南瓜饼,不敢看陈阳的眼睛。

陈阳的脸也热了,用袖子擦了擦嘴角:“你下巴上也有。”他说着,伸手帮傅星拂掉下巴上的芝麻,两人的指尖在空中碰了碰,又各自错开。傅星妈在旁边看着,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往灶膛里添了块柴,火苗“噼啪”一声,把两人的影子映在墙上,挨得紧紧的。

吃完南瓜饼,两人拎着布包往西街走。自行车轮碾过巷口的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像在重复昨天的节奏。傅星骑车比陈阳快些,却总故意放慢速度,等陈阳跟上来,车把时不时蹭在一起,像在玩一场心照不宣的游戏。路过街角的烤红薯摊时,陈阳忽然停下车:“等我一下。”

他跑过去,很快就拎着两个烤红薯回来,递一个给傅星:“刚烤好的,还热乎。”红薯用旧报纸裹着,热气透过纸渗出来,傅星接过来时,指尖碰到陈阳的手,两人都顿了顿——陈阳的手裹在厚手套里,却还是能感觉到对方掌心的温度。“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烤红薯?”傅星咬了一口,甜糯的薯肉在嘴里化开,热气往鼻子里钻。

陈阳也咬了口红薯,含糊地说:“上次你看别人吃,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他说着,往傅星那边看了眼,见对方的围巾滑到了肩膀上,伸手帮他理了理:“围巾歪了,别冻着脖子。”傅星的耳尖又红了,低头把红薯往嘴边送,声音轻得像耳语:“谢谢。”

西街的照相馆在老榆树的另一边,和旧书摊隔着两个铺子。照相馆的门是深棕色的木门,上面挂着块褪色的招牌,写着“光明照相馆”。推门进去时,风铃“叮铃”响了一声,柜台后坐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戴着老花镜擦相机镜头——是台比他们手里更旧的胶片机,黑色的机身,镜头上蒙着层薄灰。

“大爷,我们想洗卷胶卷。”傅星把布包里的胶卷递过去,声音里带着点紧张。老人抬起头,推了推老花镜,接过胶卷看了看:“这卷胶卷都曝光好些年了,洗出来也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你们确定要洗?”陈阳往傅星身边靠了靠:“确定,就算模糊也想看看。”

老人点了点头,把胶卷放进个铁盒子里:“行,你们下午再来取吧,现在洗得等两个钟头。”傅星刚要说话,陈阳忽然指了指柜台后的架子:“大爷,那上面的旧相册是卖的吗?”架子上摆着几本泛黄的相册,封面上印着红牡丹的图案,是九零年代最常见的样式。

老人笑了:“那是我以前拍的样片册,你们要是喜欢,就拿去看,不用钱。”他说着,把最上面的一本相册递过来。傅星接过来时,指尖碰到相册的塑料封皮,冰凉的触感里藏着点旧时光的暖。两人凑在柜台边翻相册,里面的照片大多是巷口的风景——春天的老槐树开花,夏天的青石板洒水,秋天的银杏叶落满巷,还有冬天的雪压在屋檐上,和他们现在住的巷口一模一样。

“这张好像是咱们院门口的老槐树!”陈阳指着一张照片,照片里的老槐树枝桠上挂着冰棱,和昨天雪后的样子很像。傅星的眼睛亮了:“真的很像!”他的指尖碰到照片的边缘,忽然想起什么,从布包里掏出相机:“大爷,这台旧相机您能帮我们看看吗?我们想修好它,拍巷口的雪。”

老人接过相机,翻来覆去看了看,又用小改锥拧了拧底部的螺丝:“这相机就是快门弹簧坏了,你们已经换了新的?”傅星点点头:“是我们自己找的弹簧,不知道装对了没。”老人笑了笑,把相机递回来:“装对了,再把镜头擦干净,就能用了。”他说着,从抽屉里拿出块麂皮布,“这个给你们,比你们那块软,擦镜头不会刮花。”

傅星接过麂皮布,连忙说:“谢谢大爷,多少钱?”老人摆了摆手:“不用钱,你们年轻人愿意修老物件,不容易。”他往两人手里塞了块糖,“拿着,甜丝丝的,等会儿取照片时吃。”

出了照相馆,两人坐在老榆树下的石凳上翻相册。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落在照片上,泛着淡金色的光。傅星翻到一张雪天的照片,照片里有两个小孩在巷口堆雪人,穿着厚厚的棉袄,像两个小团子。“这两个小孩好像咱们小时候。”傅星说着,往陈阳那边凑了凑,肩膀挨在一起。

陈阳点点头,指尖碰了碰照片里的雪人:“我小时候堆雪人,总把围巾摘下来给雪人围上,回家被我妈骂了一顿。”傅星笑了:“我也是!上次雪天,我把我爸的劳保手套套在雪人手上,结果手套被风吹跑了。”两人的笑声混在一起,落在雪地上,像撒了把碎糖。

翻到相册最后一页时,陈阳忽然发现页角夹着张没贴好的照片。照片里是照相馆的木门,风铃在风里晃着,门旁边的墙根下,放着台和他们手里一样的旧相机。“这台相机和咱们的好像!”陈阳把照片抽出来,递给傅星。傅星接过照片,指尖擦了擦照片的边缘,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就像这照片里的阳光,落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咱们下午取完胶卷,就去巷口拍张照片吧?”傅星抬头看陈阳,眼睛亮闪闪的,像落了星光。陈阳点点头,把照片夹回相册里:“好啊,拍咱们院门口的老槐树。”他说着,往傅星手里塞了块刚才老人给的糖,“吃糖,甜的。”傅星接过糖,剥了糖纸,往陈阳嘴边递了递:“你先吃。”陈阳咬了一口,甜丝丝的糖在嘴里化开,和傅星的指尖碰了碰,像两滴融在一起的糖水。

两人在石凳上坐了会儿,傅星忽然想起旧书摊的摊主:“咱们去看看大爷吧,顺便问问有没有相机的零件。”陈阳点点头,把相册小心地放进布包——相册的封皮上沾了点雪沫,他用袖子擦了擦,像在呵护一件宝贝。

旧书摊的摊主正坐在小马扎上整理书,见他们来,笑着挥了挥手:“你们俩怎么又来了?是不是物理书有不懂的地方?”傅星摇了摇头,把相机从布包里拿出来:“大爷,我们想问问您,有没有这台相机的零件,我们想修好它。”摊主接过相机看了看,眼睛亮了:“这不是我儿子那台相机吗?你们还真修上了!”

他说着,从帆布下面翻出个木盒子:“这里面有我儿子以前换下来的零件,你们看看有没有能用的。”盒子打开时,里面放着几个小齿轮和螺丝,还有个镜头盖——黑色的塑料盖,边缘磨得发毛,却很干净。傅星拿起镜头盖,往相机上试了试,正好盖上:“太合适了!”他抬头看陈阳,嘴角翘得老高,像揣了块糖。

陈阳也笑了,帮着傅星把零件往铁皮盒里装:“谢谢大爷。”摊主摆了摆手,往两人手里塞了本旧笔记本:“这个给你们,用来记相机零件的位置,省得修的时候忘了。”笔记本的封面是蓝色的,上面画着个小太阳,和傅星刻在木箱上的一样。

傅星接过笔记本,翻了翻,里面还是空白的。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支红圆珠笔——是上次画书签用的那支,笔水还剩小半管。“咱们把相机的零件画下来吧?”他说着,往陈阳身边凑了凑,把笔记本放在石凳上。陈阳点点头,伸手帮他扶着笔记本,傅星握着笔,在纸上画起相机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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