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新的城市(2/2)
这不是激动的哭,也不是悲伤的哭,是一种卸下所有防备后的虚脱,是一种重获自由后的沉默喜悦。他抬手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海风灌满了胸腔,带着大海的辽阔与包容。三年来的隐忍、恐惧、筹谋,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天边的晚霞,渐渐消散。他终于不用再做李佑铭的“金丝雀”,不用再活在牢笼里,他是墨涵,是一个能自由呼吸海风、能看夕阳沉海的普通人。
夜色彻底降临后,他才起身回到房间。房间里没有灯,他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现金被他藏在床板下的缝隙里,假证放进了衣柜的夹层,那枚磨尖的塑料发卡被他放在书桌上——它不再是撬锁逃生的工具,而是这段黑暗岁月的见证。他躺在木板床上,没有盖被子,能听到远处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规律而舒缓,像母亲当年的摇篮曲。
不知过了多久,他起身走到天台,想再看看夜晚的海。刚推开门,就看到远处港口的灯塔亮了起来,一道白色的光柱划破夜空,一明一暗,在海面上投下晃动的光影。墨涵靠在栏杆上,看着那道灯塔的光,突然觉得它像极了自己此刻的人生——经历了黑暗的逃亡,终于看到了光亮,虽然这光亮时而明灭,带着未知的迷茫,但终究是照亮了前行的路。
他想起白天在面馆听到的新闻,收音机里模糊地提到“a市富商全城寻亲”,没有说名字,但他知道那是李佑铭。看来李佑铭还在追查清溪镇的方向,暂时不会找到这个偏僻的望渔镇。但他不敢放松警惕,明天他要去镇上找份工作,最好是不需要身份证的零工,比如在渔船上帮忙,或者在餐馆打杂,他需要尽快融入这里,成为望渔镇“理所当然”的一员。
海风越来越凉,墨涵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外套的袖口还绣着那个小小的“涵”字,是母亲当年绣的,在逃亡路上被刮破了一点,他特意找了块相近颜色的布缝补好。他摸着袖口的针脚,心里默念着:爸妈,我现在很安全,等我站稳脚跟,就去找你们。夜色中,他的眼神坚定而明亮,像远处那座灯塔,虽然微弱,却始终闪烁。
回到房间时,他终于敢打开那盏昏黄的灯泡。灯光下,房间的简陋显得不再刺眼,反而带着一种家的温馨。他走到书桌前,拿出从a市带来的那本黑色日记本,翻开新的一页,用铅笔写道:“望渔镇,有海,有夕阳,有自由。”写完后,他合上日记本,放在枕头底下。窗外的灯塔依旧在闪烁,一明一暗,映照着他劫后余生的人生,也预示着未来的未知与希望。
夜深了,海浪声、灯塔的转动声、远处渔民的咳嗽声,交织成一首独特的夜曲。墨涵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容。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没有噩梦,没有监控的嗡鸣,只有自由的海风,在窗外轻轻吹拂。望渔镇,这个陌生的南方小城,成了他逃亡路上的第一个避风港,也成了他重新开始人生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