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临盆在即，各方瞩目（1/2）

时光荏苒，夏去秋来，信都的天空变得高远澄澈，庭院中的梧桐开始染上浅淡的金黄。郭圣通的孕期已进入最后的阶段，腹部高高隆起，行动日渐不便，然而她的气色却在【安胎丸】与【初级强身丹】的持续滋养下，呈现出一种莹润健康的光泽，并未因临近产期而显得憔悴萎顿。

随着王妃产期临近，整个信都王府，乃至整个河北势力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于锦华苑。这不仅是一位王子或公主的降生，更是萧王刘秀第一个明媒正娶、身份贵重的正妃所出的嫡子（或女），其意义非同小可。它关乎继承序列，关乎与真定王府联盟的稳固，也关乎未来权力格局的潜在走向。平静的表象之下，暗流涌动得愈发急促。

刘秀对此事的重视程度显而易见。他亲自过问锦华苑的一应用度，确保无一短缺。太医署中经验最丰富、尤其擅长妇产科的医官被指定每日轮值，随时听候传唤。他甚至将自己身边一位侍奉过母亲樊娴都、极富经验的老嬷嬷派到了郭圣通身边，名为协助琥珀打理事务，实则有坐镇监督、以防不测之意。这份关怀，在外人看来，无疑是隆宠至极。

“殿下有心了。”郭圣通抚着肚子，对前来禀报此事的琥珀淡淡道，脸上并无多少受宠若惊的欣喜，只有一片沉静的了然。刘秀的重视，大半是给这个孩子，以及孩子背后所代表的势力的。她心知肚明。

真定王刘扬那边更是早早就派来了心腹，除了源源不断的珍贵补品，还送来了两名在真定王府服务多年、接生过无数宗室子弟、经验极其丰富且绝对可靠的产婆。这两人一到信都，便被郭圣通直接安置在了锦华苑的厢房，与外界隔绝，一切饮食用度皆由琥珀亲自掌管，玄甲卫暗中监视，确保万无一失。

“舅父厚爱，通儿感念于心。”郭圣通对着真定来的使者，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请转告舅父，通儿一切安好，定会为殿下，也为真定王府，诞下健康的子嗣。”

锦华苑内外，已然被经营得铁桶一般。五十名玄甲卫士分作三班，日夜不停地巡逻守卫，明岗暗哨遍布苑落四周，任何陌生面孔的靠近都会引来警惕的审视。苑内仆役，经过数次或明或暗的清洗调整，留下的皆是背景干净、手脚麻利且已被初步收服之人。琥珀手持对牌，统管全局，将各项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连刘秀派来的那位老嬷嬷也寻不出丝毫错处，反而对这位年轻王妃的治下之严、思虑之周暗自心惊。

这一日，秋阳正好，郭圣通在琥珀的搀扶下，于庭院中缓缓散步，活动筋骨，以利生产。玄甲卫士们远远守卫，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确保连一只可疑的飞鸟都无法惊扰到王妃。

就在这时，一名小侍女脚步轻快地走来，在琥珀耳边低语了几句。琥珀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走到郭圣通身边，低声道：“王妃，芷兰苑的那位……派人送来了贺礼。”

郭圣通脚步未停，目光依旧落在远处一株开得正盛的秋菊上，语气平淡无波：“哦？她倒是‘有心’了。送的什么？”

“是一对品相极好的百年老参，言称给王妃补身之用。还有一套亲手缝制的婴孩襁褓，用料是顶级的软缎，绣工……很是精致。”琥珀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来人还说，阴姑娘身体未愈，不能亲自前来道贺，心中甚感不安，唯愿王妃母子平安，殿下血脉得以延续。”

话说得滴水不漏，情真意切，礼物也送得恰到好处，既不过分贵重惹人注目，又显出了十足的诚意与用心。尤其是那亲手缝制的襁褓，更是将一份“姐妹情深”与“卑微恭顺”演绎得淋漓尽致。

郭圣通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阴丽华……她果然不会沉寂太久。这份贺礼，与其说是祝贺，不如说是一种姿态，一种在被动局面下试图破局的信号。她在提醒所有人，尤其是刘秀，她的存在，她的“情意”，以及她与刘秀之间那无法磨灭的“过去”。

“礼物收下，登记在册。”郭圣通终于停下脚步，抬手轻轻拂过一片菊瓣，动作优雅，“替本妃多谢阴姑娘好意，就说她的心意本妃领受了，请她务必以自身身体为重，不必为此等小事劳神。”

她顿了顿，侧首看向琥珀，眸中闪过一丝锐光：“那对老参，交给太医查验后入库，不必动用。至于那襁褓……”她声音微冷，“用料做工皆是上乘，妥善收好便是，日后……或有用处。”她绝不会让阴丽华经手的东西，靠近自己的孩子半分。

“奴婢明白。”琥珀心领神会，立刻躬身应下。

“还有，”郭圣通目光扫过庭院中肃立的玄甲卫，声音不高，却带着清晰的指令，“传令下去，即日起，锦华苑防务再提一级。所有送入苑中的饮食、药物、用品，必经三道查验，由你与嬷嬷共同签字方可入内。产房所需之物，提前十日备齐，由玄甲卫看守，任何人不得靠近。待产期间，除指定医官、产婆及你与嬷嬷外，未经本妃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入内殿。”

“是！”琥珀神色一凛，感受到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

郭圣通抬眼望向芷兰苑的方向，目光幽深。阴丽华此举，看似恭顺，实则是在试探，也是在宣示。她送来的不仅是贺礼，更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她在告诉郭圣通，也告诉刘秀：我虽暂居下风，但并非毫无还手之力，我与你，与这王府，与这未来的孩子，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份“以退为进”，玩得确实漂亮。若郭圣通是前世那个心思简单、渴求夫君全部爱意的女子，或许会被这份“善意”迷惑，或许会因这份“卑微”而放松警惕，甚至可能因此而在刘秀面前表现出容人之量，反而衬得阴丽华更加楚楚可怜。

可惜，如今的郭圣通，心如玄铁。

她不在乎阴丽华是否楚楚可怜，也不在乎刘秀是否会因此而对阴丽华再生怜惜。她在乎的，只有自己和孩子的绝对安全，以及手中权力的稳固。阴丽华的任何举动，在她看来，都不过是困兽犹斗，徒劳无功。

夜色渐深，锦华苑内灯火通明，却异常安静，只有玄甲卫士巡逻时甲胄摩擦发出的轻微铿锵声，更添几分肃穆。

寝殿内，郭圣通倚在软榻上，并未入睡。她抚摸着腹中不时踢动的小家伙，感受着那强有力的生命律动，心中一片宁静与坚定。

【慈母福泽录】的系统界面在她脑海中静静展开。声望值在经过救治阴丽华和后续的舆论发酵后，已然突破了两千大关，功绩点也积累了近五百。【子嗣培育】类别下，【初级强身丹】的图标已经变灰（服用后），而【安神静心香】则显示可兑换。

她毫不犹豫地花费300声望，兑换了一份【安神静心香】。一盒做工精巧、散发着宁神定气幽香的线香出现在她手中。她示意琥珀点燃一炷，淡淡的、如同雪后松林般的清香在殿内弥漫开来，让她因思虑过甚而有些紧绷的神经缓缓松弛下来，腹中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安宁，动作变得柔和了许多。

“强儿，莫怕。”她在心中默念，“这一世，娘亲定会护你周全，让你平安降生，健康长大。”

她清楚地知道，最后的关头即将到来。生产，对于任何时代的女子而言都是一道鬼门关，在这权力交织的深宫后院，更是危机四伏的战场。阴丽华今日的举动，或许只是开端，后续可能还有更多防不胜防的手段。

但她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内有琥珀与心腹婢女、经验丰富的真定产婆、刘秀派来的老嬷嬷相互制衡监督；外有五十玄甲铁卫铸就的铜墙铁壁；自身有系统出品的灵药滋养，体质远胜寻常孕妇；更有【流言蜚语免疫符】作为应对舆论的底牌。

她将所有的可能发生的意外都在脑海中推演了数遍，并制定了相应的应对策略。饮食、用药、接生流程、突发状况……每一个环节都安排了至少双重保险。

时间一天天过去，信都王府内的气氛愈发紧张。刘秀来锦华苑的次数明显增多，虽每次停留时间不长，但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他看着郭圣通沉静如水的面容，心中那份因阴丽华而产生的微妙波澜，似乎也在这份沉静面前被抚平了些许。这个女子，总是能给他一种奇异的安定感。

芷兰苑内，阴丽华倚在窗边，望着院中凋零的草木，脸色依旧苍白。她送出的贺礼如石沉大海，只得到了锦华苑程式化的感谢，再无下文。郭圣通甚至没有借此机会在刘秀面前彰显“大度”，这让她精心准备的、试图唤起刘秀怜惜与回忆的台词，全然没有了用武之地。

“她竟是……如此滴水不漏。”阴丽华轻轻咳嗽着，指尖冰凉。那份沉静，那份掌控一切的姿态，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郭圣通不像她想象中那样易于拿捏，甚至不像一个沉浸于孕期焦虑、渴望夫君怜爱的普通妇人。她就像一座沉默的山岳，将所有风雨都阻挡在外，也将所有试探都化解于无形。

这让她愈发觉得，自己那“救命恩人”的身份，非但不是护身符，反而成了一重无形的枷锁，让她在郭圣通面前，始终矮了一头。

这一日，秋雨淅沥，敲打着屋檐。郭圣通正在用午膳，忽然感到腹部传来一阵紧密过一阵的坠痛，她手中的玉箸微微一滞。

“琥珀。”她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错辨的郑重。

时刻留意着她状态的琥珀立刻上前：“王妃？”

“传令下去，按第一预案行事。”郭圣通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气，抚上剧烈跳动的腹部，“本妃，要生了。”

一瞬间，整个锦华苑如同精密的仪器般高速且无声地运转起来。

琥珀神色肃穆，立刻指挥早已待命的侍女们行动起来。一部分人迅速赶往提前布置好的产房做最后检查，确保热水、布巾、剪刀等物一应俱全；另一部分人则负责内外通信，一切指令皆通过琥珀与那位老嬷嬷发出，杜绝任何混乱。

苑外，玄甲卫军校尉接到消息，眼中精光一闪，低喝一声：“王妃临盆！全体警戒！依令行事！”

“诺！”五十名玄甲卫士齐声应和，声虽不大，却带着铁血之气。巡逻队次立即加密，所有通往锦华苑的道路被彻底封锁，弓弩手悄无声息地占据制高点，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此刻的锦华苑，真真是连一只无关的苍蝇都难以飞入。

太医署的医官被迅速请入外间候命，两名真定产婆则被直接引入产房。整个过程迅捷、安静、有序，没有丝毫的慌乱与嘈杂。

消息很快传到了刘秀那里。他正在与邓禹、冯异等人商议军务，闻讯后立刻站起身，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紧张与期待。

“王爷，王妃吉人天相，定能为您诞下麟儿。”邓禹拱手道贺。

冯异也道：“锦华苑准备充分，守卫森严，必不会出任何差池，王爷宽心。”

刘秀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焦躁，沉声道：“孤知道了。有任何消息，立刻来报！”他并未立刻前往锦华苑，并非不关心，而是深知自己此刻前去，除了添乱并无益处，且郭圣通事先也曾婉言表示，生产之时，不愿他目睹其狼狈之态。这份体贴，此刻想来，更让他心生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