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新援来投，盟约初验（2/2）
秦英踏前一步，毫无畏惧地迎上李晏的目光，沉声道：“回寨主！军人的本分是保家卫国，护佑黎民！上官投敌，是为不忠；置百姓于水火，是为不义！我等若跟随，与禽兽何异？黑云寨抗虏安民，是行大道！投奔寨主，是弃暗投明！我等愿弃了那身破皮，从此追随寨主，刀山火海，唯命是从，但求问心无愧！” 话语掷地有声，透着军人的耿直、血性与决绝。
“好！好一个‘问心无愧’！” 李晏抚掌赞叹，不再多问，朗声道，“三位来投，是信得过我李晏，看得起黑云寨！我黑云寨，也必不负诸位信任！”
他看向墨尘，神色郑重：“墨先生大才，洞察时局，我寨中正缺先生这般智囊，参赞军机，协理内政。若先生不弃，请暂居‘军师祭酒’之位，待日后基业稳固，再行封赏，如何？”
墨尘深深一揖，神色肃然：“蒙寨主不弃，以国士相待，尘敢不竭尽驽钝，以报知遇之恩！”
“秦英、秦华！”李晏又道，“你兄弟二人，熟悉行伍，正值用人之际。暂入营中，秦英为锐士营副统领，助黑熊操练兵马、整肃军纪；秦华，暂为哨探营副统领，助石勇、过山风掌管侦缉、训练斥候，待日后新营立下，再行调整。 你二人带来的弟兄，皆按原有编制，暂归你二人节制，一应待遇与我寨老卒相同，日后按功绩升赏！”
秦英、秦华单膝跪地，抱拳轰然应诺：“谢寨主！愿效死力！”身后那十余名边军弟兄也齐齐跪倒，声震屋瓦：“愿为寨主效死！”
然而，新人刚安顿下，连口热茶都未及喝，麻烦便找上门了。落霞寨主“阴山鹞”韩凌，带着几名心腹，气势汹汹地来到议事堂外，声称有要事求见李寨主，“评评理”！
李晏闻报，与刚刚安顿好、正欲请教寨中情况的墨尘对视一眼，墨尘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李晏心中一定，道：“请他进来！正好，也让墨先生看看，我这盟主，日后该如何‘评理’。”
韩凌大步踏入堂内，脸上带着愤懑与几分刻意做作的委屈，拱手道：“李寨主！你这盟约说得天花乱坠，可底下办事，也太不公了吧！”
“韩当家何出此言？”李晏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前日分配西山之战缴获的兵甲，我落霞寨分到的，尽是些破铜烂铁！而黑风岭赵莽那厮，分到的却多是精良皮甲、环首刀！这是何道理？莫非我落霞寨入盟晚了些，就该矮人一头？还是说，寨主处事，也分亲疏远近？”韩凌语带讥讽，声音不小，显然是想将事情闹大。
此时，一直静立旁观的冯默轻咳一声，上前一步，将一卷竹简递给墨尘，低声道：“墨先生，此乃根据寨主吩咐初步拟定的各寨功勋记录与此次战利品分配细则，请先生一观。”
墨尘双手接过，迅速扫了几眼，心中已然明了。他从容上前一步，对李晏微微躬身，然后转向韩凌，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韩当家，稍安勿躁。适才冯先生已将相关章程交予墨某阅览。此事分配，并非按寨子大小或入盟先后亲疏，而是严格依据盟约初立之功勋簿记录而定。” 他展开竹简，不疾不徐地继续说道：“功勋簿上记得明白，黑风岭赵当家，在北虏侦骑渗透时，曾及时通报消息，并协助拦截零星溃兵，有功于盟，故此次分配优先。而落霞寨……”他顿了顿，目光平静地看着韩凌，“据记录，北麓战事吃紧时，贵寨紧闭寨门，未出一兵一卒，未供一粮一草。此次分配，已是按盟约最低份额予以照顾。韩当家若觉不公，可随时查阅功勋簿明细。或可在下次盟议堂上，提出议案，商讨更细致的分配细则。”
墨尘一番话，有理有据，条理清晰，直接将矛盾引向了公开、透明的“功勋制度”和“盟议堂”程序，点出韩凌自身无功却索要厚赏的无理，让韩凌抓不到任何把柄。他若再胡搅蛮缠，便是公然挑战联盟刚立下的、所有寨主共同见证的规矩。
韩凌被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黑云寨办事如此周密，更没想到这新来的文士言辞如此犀利，句句打在要害。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一时找不到话头，终究没敢再强横下去，只得悻悻地一甩袖子，色厉内荏地道：“既……既有章程，功勋簿……哼，韩某日后自会查看！告退！”说罢，灰溜溜地转身走了。
李晏看着韩凌的背影，对墨尘笑道：“先生初来，便立一功。三言两语，消弭纷争于无形。看来这‘军师祭酒’，名副其实。”
墨尘谦逊地躬身：“寨主过奖。此乃冯先生制定的章程周全，非墨尘之能。唯有依规办事，公正无私，方能堵住悠悠之口，让盟约不至成为一纸空文，联盟方能长久。”
刚处理完韩凌的挑衅，萧影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李晏身侧，低声道：“寨主，郡城有变。”
李晏神色一凝：“讲。”
“张文远似已与刘武周信使达成某种密约，郡守府近日兵马调动频繁，有向边境隘口增兵迹象，恐将对我不利。”
李晏眼中寒光一闪，看向墨尘：“先生，看来这郡守，是迫不及待要试试我盟约的锋芒了。”
墨尘沉吟片刻，道：“寨主，敌动我动，亦在预料之中。当务之急，是立刻加固各隘口防务，尤其是通往郡城方向。同时，可令哨探营加紧活动，摸清郡兵虚实、动向及意图。或许……还可借此机会，进一步整编、磨合各寨人马，统一号令，在实战中锤炼这支新盟军。”
“好！”李晏断然下令，目光扫过堂内众人：“石勇！秦英秦华！即刻按墨先生所言，加强各隘口防务，整军备战！周铁柱，加强寨内巡查，严防奸细！萧影，让你的人，盯死郡城，一有异动，即刻来报！”
“是！”石勇、周铁柱、秦英、秦华凛然领命。萧影在阴影中微微颔首。
一道道命令传出，黑云寨这台巨大的机器，在新血液的注入下，面对新的挑战，再次高速运转起来。盟约的第一次严峻考验，已悄然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