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艾莲的初步理论（1/2）

二楼储藏室内，死寂笼罩着每一个人，只有雷浩压抑的、因痛苦和恐惧而变得粗重的喘息声格外清晰。窗外，那些面无表情的幻影居民再次开始了它们机械的巡行，仿佛刚才那恐怖绝伦的“巡夜者”从未出现过。但空气中残留的那丝冰冷彻骨的恶意和精神污染的余波，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众人刚才距离毁灭有多近。

“雷子，撑住！”张猛撕开急救包，用消毒纱布用力按住雷浩小腿上那片依旧散发着微弱黑气的伤口。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乌黑发硬，像是被冻坏死了一样，触感冰冷。

“没……没事，猛哥……还死不了……”雷浩咬着牙，额头冷汗涔涔，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就是……腿没知觉了……妈的，这鬼东西……”

陈陌蹲下身，再次并指探查雷浩的伤口，眉头紧锁。他的“元气”能暂时遏制那侵蚀性能量的蔓延，但无法根除。那股能量阴冷而刁钻，如同活物般盘踞在伤口深处，不断尝试着向更深处钻探。

“艾博士，有什么办法吗？”陈陌看向艾莲。

艾莲已经放下了数据板，正用一个手持式高光谱扫描仪仔细检查雷浩的伤口，屏幕上映照出令人不安的、不断扭曲的能量光谱。

“是一种高度聚合的负面精神能量混合了未知的异化因子，具有强烈的寄生和同化特性。”艾莲语速很快，但依旧保持着分析问题的冷静，“常规药物效果有限。需要高频能量脉冲进行局部净化，或者……用更强大的同源正能量进行中和驱逐。”她看向陈陌，“陈队长，你的那种能量，或许可以，但需要非常精细的控制，否则可能造成二次伤害。”

她又从自己的装备里取出一个铅笔大小的金属棒，拧开一端，露出一个微小的针头：“这是科学院最新研制的广谱抗神经毒剂和镇静剂，能暂时稳定他的生理状态，减轻痛苦，但治标不治本。”

陈陌点点头：“先用药。中和能量的事，我来想办法。”他现在状态也并非全盛，刚才连续战斗和抵御精神冲击消耗巨大，需要时间恢复。

艾莲小心翼翼地将药剂注射进雷浩的大腿。很快，雷浩的痛苦表情舒缓了一些，呼吸也平稳了不少。

“谢了……艾博士……”雷浩虚弱地道谢。

“保存体力。”艾莲简短回应，目光又回到了数据板上，开始快速整合刚才记录下的庞杂数据。

暂时处理完伤员，气氛依旧凝重。张猛一屁股坐在地上，狠狠锤了一下地面：“狗日的花旗佬！等老子出去，非用重机枪把威廉·李那孙子的卵蛋轰上天！”

“外面情况怎么样？”林雪依旧守在门缝边，低声问道。

“幻影又‘正常’了。但空间扭曲还在，我们依然被困在这栋楼附近。”陈陌感知了一下外界说道。他手中的水晶板光芒已经稳定下来，但所能提供的“安全路径”感知范围似乎因为能量场的剧烈波动而缩小了。

“必须尽快搞清楚这里的规则，否则下一次钟声响起，我们未必还能这么幸运。”陈陌的目光投向艾莲，“艾博士，靠你了。”

艾莲没有抬头，手指在数据板上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全息屏幕上无数数据和模型飞快地生成、碰撞、修正。她的眼神专注得可怕，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的信息洪流。

“基础模型正在建立……基于陈队长提供的能量感知数据、我记录的波动频率、以及观测到的幻影行为模式和相关事件触发条件……”她喃喃自语，偶尔会停下来，调出月球遗迹资料库或者厄里斯文明碎片信息进行比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众人不敢打扰她，只能抓紧时间休息、警戒、处理伤口。陈陌默默运转心法，恢复着“元气”，同时尝试着更精细地去操控它，为后续给雷浩治疗做准备。张猛检查着所剩不多的弹药，脸上写满了焦虑。林雪则利用狙击镜上的摄像功能，不断记录着窗外幻影的行为细节，试图寻找规律。

突然，艾莲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豁然开朗的光芒！

“我可能……明白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她身上。

“这个‘回响小镇’，并非简单的鬼魂徘徊之地或者能量残留现象。”艾莲的语气带着发现真理的兴奋，她将数据板上的一个复杂三维模型投射到空气中。

模型核心是那个巨大的、不断扭曲变化的暗色水晶（代表钟楼核心），延伸出无数细密的、如同神经网络般的能量丝线，笼罩了整个小镇范围，丝线之间还有无数微小的、不断生灭的光点（代表幻影）。

“这是一种基于强能量场和复杂信息残留形成的‘规则类现实扭曲现象’！”艾莲语速极快，“厄里斯文明可能拥有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技术，能够将强烈的集体情绪、记忆甚至特定的社会规则，通过庞大的能量固化下来，形成一种……近乎永恒的‘领域’或者说‘情景剧’。”

她指着那些幻影光点：“它们不是亡灵，而是能量场根据过去的信息记录，‘播放’出来的全息投影一样的角色。但它们并非无害。这个能量场本身，或者说其核心，蕴含着小镇居民毁灭瞬间的极致恐惧、绝望和疯狂，这些负面情绪成为了能量场的‘燃料’和‘防御机制’。”

“那些‘规则’……”陈陌若有所思。

“正是其防御机制的体现！”艾莲肯定道，“就像电脑程序的‘if...then...’语句。‘如果检测到未授权观测（直视），则触发幻影攻击程序’；‘如果检测到特定声波频率（钟声），则激活最高防御单元（那个怪物）’；‘如果检测到空间坐标异常（试图离开），则启动空间循环陷阱’。”

她调出之前记录的能量波动图：“甚至外部攻击触发全面防御，也是规则的一部分——‘如果能量场受到剧烈冲击，则提升警戒级别，执行无差别清除’。”

“也就是说，我们是在一个活的、有自己规则的程序里？”张猛听得有点发懵。

“可以这么理解，但更复杂。它的‘规则’可能并非完全固定，而是在核心负面情绪的驱动下，会进行一定程度的‘演化’和‘学习’，就像我们刚才看到的，它们开始模仿我们的战术动作。”艾莲补充道，脸色凝重，“而且，支撑这一切的核心，那个钟楼里的东西，其蕴含的负面能量和精神污染极其恐怖，它才是所有规则的源头和放大器。”

“那我们该怎么出去？砸了那个核心？”张猛挥舞着拳头。

“理论上是的。但暴力破坏核心可能导致难以预料的后果，比如能量失控爆炸，或者释放出其中蕴含的所有负面情绪，将我们彻底吞噬同化。”艾莲摇摇头，“更可行的方法是，理解并利用规则。”

她看向陈陌，眼神灼灼：“陈队长，你的无名心法和这块水晶板，是破局的关键！心法能让你感知到能量场的‘脉络’，甚至一定程度上影响它。水晶板则像是一个低权限的通行证。我们需要找到规则的‘漏洞’。”

“漏洞？”林雪轻声问。

“任何系统都不可能完美无缺。”艾莲解释道，“尤其是这种基于情绪和混乱能量构成的系统，其规则必然存在矛盾、空白或者可以利用的地方。比如，‘不可直视’——但如果通过反射面观察呢？刚才战斗中，林雪同志就利用破碎玻璃发现了模仿者的真相。再比如，钟声响起必须躲避——但躲避的定义是什么？像我们这样躲在建筑里算，那如果用能量制造一个隔绝屏障呢？”

她的思路越来越清晰：“我们需要收集更多信息，验证更多假设。王铁队长的日志里提到‘不能回应呼叫名字’，这很可能也是一条关键规则。还有，那些幻影的行为模式、建筑的变化规律、甚至灯光闪烁的频率，都可能隐藏着规则信息或者安全路径的提示！”

她将目光投向窗外：“我们必须继续移动，前往钟楼。但在那之前，需要先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让陈队长恢复，并尝试为雷浩同志治疗。同时，我们需要更多数据。”

陈陌完全明白了艾莲的思路。这不是一场单纯的武力对抗，而是一场信息战、规则战。艾莲的大脑，就是他们最强大的武器。

“好！”陈陌站起身，决策果断，“就按艾博士说的做。我们先想办法离开这栋楼，寻找一个更安全的临时据点。”

他再次握住水晶板，注入元气，仔细感知。

“能量场在缓慢平复……那条相对稳定的‘脉络’又出现了，指向东南方向。”陈陌指向一个方向，“那边似乎有一个小型的独立建筑，能量反应较弱。”

“可能是规则中的‘安全屋’或者‘盲点’？”艾莲猜测道，“值得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