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霜刃南行(2/2)
“最后一个问题。”江尘剑锋微压,“药堂的人,你们找到了吗?”
独眼汉子眼中闪过犹豫。
剑锋切入皮肉,鲜血渗出。
“我说!我说!”他急道,“我们找到了两处药堂据点,但都人去楼空。血袍老祖下令扩大搜索范围,尤其要留意有玉髓莲气息的人……”
话音未落,江尘手腕一抖。
剑锋划过咽喉,独眼汉子瞪大眼睛,软软倒地。
江尘擦去剑上血迹,迅速搜了三人的身。除了些银两和普通丹药,最重要的收获是一枚血色令牌——这是血煞卫小队的调令,凭此令可以进入阴风谷外围区域。
还有一张简易地图,标注着阴风谷附近的巡逻路线和岗哨分布。
机会。
江尘收起令牌和地图,处理了三具尸体,然后继续向南。
但他的路线变了——不再是直奔寒鸦渡,而是绕了个弧线,向阴风谷方向靠近。
既然血袍老祖在阴风谷,既然那里是蚀魂石矿脉,既然凌霄的传承需要“守夜证道”……
那就从这里开始。
八百里路,以他现在的脚力,全力赶路需要三天。但江尘不急,他白天赶路,夜晚则寻隐蔽处修炼《守夜真经》。
第一夜,他研读药堂篇。
不同于《百毒真经》的偏门毒术,药堂传承更重“医理”。从经脉穴位到气血运行,从草药性味到丹药君臣配伍,体系完整而精深。江尘本就精通人体结构(这是杀手的基本功),学起来事半功倍。
到天亮时,他已经掌握了基础的“望闻问切”之法,以及十余种疗伤丹药的炼制原理。
第二夜,他研读符堂篇。
符文阵法是全新的领域。那些看似鬼画符的线条,实则蕴含着沟通天地灵气的奥秘。最简单的“敛息符”,能以符文之力收敛气息;复杂些的“困龙阵”,能引地脉灵气困敌杀敌。
江尘从最简单的符文学起,以指代笔,在虚空中临摹符文线条。起初失败数十次,但当他的四象真气按照特定轨迹运转时,指尖竟真的凝聚出一枚淡金色的“敛息符”虚影!
虽然只维持了三息就溃散了,但这证明他有修习符法的天赋。
第三夜,剑堂篇。
这才是守夜人传承的核心。
剑堂的剑法,与江尘之前所学截然不同。《刺神诀》追求一击必杀,《幽冥无影》追求诡变莫测,而守夜剑法……追求的是“守”。
不是被动防守,而是“守护”之守。
剑招古朴厚重,每一式都蕴含着守护一方、斩妖除魔的决意。江尘持剑演练,起初觉得招式笨拙,但练到第三遍时,胸口的莲印忽然微微发烫。
他福至心灵,将四象真气中的“土”属性(源于往生令残力)灌注剑身。
剑势陡然一变!
原本笨拙的招式,变得如山岳般沉稳。一剑刺出,仿佛不是剑在动,而是整片大地在向前推移!剑锋触及的树干,不是被切断,而是从内部开始沙化、崩解!
“守夜剑法第一式:镇岳。”
江尘收剑,若有所思。
守夜剑法需要特定的“意”来驱动——守护之意。他原本没有这种意,但莲印中的玉髓精髓,蕴含着一丝林岳最后的守护执念,此刻成了引子。
这让他能施展剑法,但威力会打折扣。
真正的守护剑意,需要他自己去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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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黄昏,江尘抵达沧澜江畔。
寒鸦渡就在上游十里处,但他没有直接过去,而是先在江边一处渔村停留。
渔村很小,只有十几户人家,都以打渔为生。江尘用从血煞卫身上搜来的银两,向一个老渔夫买了条旧船和一套蓑衣斗笠。
“客官这是要出远门?”老渔夫数着银子,随口问。
“走水路,去南边寻亲。”江尘戴上斗笠,遮住大半面容。
“那可要小心。”老渔夫压低声音,“最近江上不太平,听说有‘水匪’出没,专劫过路客商。昨天上游还漂下来几具尸体,穿着黑衣服,怪吓人的。”
江尘心中一动:“尸体还在吗?”
“早被官府捞走了。”老渔夫摇头,“不过我听捞尸的王老五说,那些尸体身上都有奇怪的伤,不像是刀剑砍的,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血。”
血毒。
江尘立刻想到了血袍老祖。
“多谢提醒。”他跳上船,撑篙离岸。
小船顺流而下,江尘没有去寒鸦渡,而是在中途拐进一条支流。支流水缓,两岸芦苇丛生,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他泊好船,盘膝坐在船头,取出那枚血煞卫令牌。
令牌背面,刻着几行小字:“阴风谷,丙字七队,队长赵铁。”
以及一个日期:三日后,子时,谷口换岗。
时间紧迫。
江尘闭上眼睛,开始调整状态。
胸口的四象印和莲印同时运转,真气在经脉中奔腾。三日的修炼,让他的修为彻底稳固在宗师初期巅峰,距离中期只差一线。
守夜剑法掌握了三式:镇岳、守心、诛邪。
药堂医术掌握了基础疗伤和解毒。
符堂阵法掌握了三种简单符文的绘制。
这些还不够。
但他没有更多时间了。
夜深时,江尘睁开眼,望向阴风谷方向。
江面上,薄雾渐起。
而在百里外的阴风谷,血袍老祖正站在矿洞口,看着手下将一具具干尸拖出来。
那些都是矿工,被抽干了血液和魂魄,成了炼制血魂幡的材料。
“还不够。”血袍老祖舔了舔嘴唇,猩红的舌头如毒蛇般伸缩,“还需要三百个生魂,才能炼成‘百魂幡’。加快速度。”
“是!”手下战战兢兢地应道。
血袍老祖望向南方,眼中闪过贪婪:“守夜人传人……玉髓莲……四象归元……嘿嘿,要是能抓到你,炼成‘血神子’,老夫说不定能突破大宗师……”
他身后,一面血色大幡无风自动。
幡面上,无数扭曲的人脸在哀嚎。
夜还很长。
杀戮,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