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霜刃南行（1/2）

玉髓精髓在体内彻底化开的第三日，江尘终于完全掌控了双印之力。

胸口膻中穴，四象印如磨盘般缓缓旋转，青、金、暗金、赤红四色气流在其中流转不息。而在这灰色磨盘中央，一朵玉色莲花悄然绽放，莲心处沉淀着最精纯的玉髓精华，时刻温养着周身经脉。

左臂上的玉髓莲原始印记已经隐去，所有药力都汇聚到了这朵新生莲印之中。江尘能感觉到，这莲印不仅是疗伤圣物，更是一个“种子”——若能找到合适的机缘浇灌，或许能开出意想不到的花朵。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确认药谷众人的安危。

凌霄墓崩塌前，林风林雨他们应该已经通过密道撤离。药堂在苍雾山脉经营六十年，必然不止一处藏身之所。江尘按照记忆中的地图，向东南方向疾行三百里，最终抵达一处隐蔽的山涧。

山涧入口被瀑布遮掩，水声轰鸣。江尘绕到瀑布侧面，在一块不起眼的岩石上找到特定标记——三短一长的刻痕，这是药堂的紧急联络信号，意思是“已转移，安全”。

他松了口气，但没急着离开。

瀑布后的岩壁上，还有另一处更隐秘的刻痕：一朵简笔莲花，莲心处点着一个小小的血点。这是林岳生前与他约定的最高机密标记，只有两人知晓——血点指向藏匿重要物品的地点。

江尘按标记所示，在瀑布上游百步处找到一株千年古松。松树下三尺，埋着一个油布包裹。

包裹里是三样东西：

一封信，林岳的笔迹。

一张更详细的苍雾山脉地图，标注了药堂剩余的所有秘密据点和逃生路线。

还有……一枚鸽卵大小的黑色晶体。

信的内容很简短：

“江小友，若你看到此信，说明老朽已死，而药谷危矣。

地图上标注的七处据点，尚有三处可用。其余四处或已被毁，或已暴露，万勿前往。

黑色晶体名为‘噬魂晶’，是药堂先祖从蚀魂石矿脉深处采得。它与蚀魂石同源，但性质相反——不是吞噬魂魄，而是‘记录’。六十年来，所有死于幽冥宗之手者的最后意念，都被药堂以秘法封存其中。

若有一日，你要彻底铲除幽冥宗，此物可作证据，亦可作武器。

但切记：使用它，意味着你将承受其中封存的万千怨念。轻则心神受创，重则被怨念吞噬，成为只知复仇的傀儡。

慎之，慎之。

最后，药堂残余血脉，托付于你。不必刻意保护，只需在他们需要时，给一条生路。

守夜长存。

林岳绝笔。”

信的末尾，附着一份名单——药堂现存所有人的姓名、年龄、特长。一共二十七人，最老的六十三岁，最小的才五岁。

江尘收起信和地图，将那枚噬魂晶握在掌心。

晶体冰凉刺骨，握久了甚至能听到隐约的哀嚎声。他将真气探入，瞬间有无数破碎的画面涌入脑海：被蚀魂石吞噬的矿工、在试验场哀嚎的武者、村庄被屠戮时的火光、婴儿在母亲尸体旁的啼哭……

全是绝望。

他立刻切断真气，额头已渗出冷汗。

这确实是可怕的武器，但也是双刃剑。

江尘将噬魂晶贴身藏好，最后看了一眼瀑布后的标记，转身离开。

他现在的状态不适合与药堂众人会合——青冥和黑幡使生死未卜，但幽冥宗的追杀绝不会停止。与他们在一起，只会把危险带给这些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

他需要变强，需要彻底掌握守夜人的传承，需要……找到一条既能复仇又能活下去的路。

按照凌霄最后留下的信息，完整的守夜人传承分为三步：第一步“剑心通明”，他已借守心剑灵和玉髓精髓完成；第二步“百艺皆通”，需要掌握药堂医毒、符堂阵法和剑堂刺杀三大技艺；第三步“守夜证道”，则要亲自完成三件守夜人历代相传的使命。

他现在卡在第二步。

《守夜真经》的玉简中，记载着浩如烟海的知识：从识药辨毒到炼丹制药，从符文绘制到阵法布置，从潜行刺杀到正面搏杀……每一门都需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苦功。江尘没有那么多时间。

他需要实战，需要生死之间的磨砺，也需要……一个能安心修炼的临时据点。

地图上，距离最近的一处安全据点在南方八百里外的“寒鸦渡”。那是条废弃的古渡口，临着沧澜江，水路四通八达，易于隐藏也易于撤离。

就那里了。

江尘确定方向，正要动身，忽然耳朵微动。

远处山林中，传来极轻微的破风声——不是野兽，是轻功高手，而且不止一个。

他立刻施展《夜影步》，身形如鬼魅般隐入树影。

十息后，三道身影掠过林间空地。

都是黑衣劲装，袖口绣着血色云纹——幽冥宗“血煞卫”的制式装扮。为首的是个独眼汉子，右眼戴着眼罩，左眼锐利如鹰。他停在空地中央，蹲下检查地面痕迹。

“有脚印，很新，不超过半个时辰。”独眼汉子沉声道。

“追吗？”另一人问。

“追。”独眼汉子起身，眼中闪过厉色，“黑幡使大人失踪前最后传讯，就是在这片区域。不管是谁，先抓起来审问！”

三人正要继续追踪，树影中忽然刺出一剑！

剑光灰蒙蒙的，无声无息，直取最后一人后心！那人也是好手，在剑锋及体的刹那猛然侧身，但肩膀仍被刺穿！惨叫刚出口，第二剑已至咽喉——

“噗嗤！”

尸体倒地。

“敌袭！”独眼汉子暴喝，反手一刀斩向剑光来处！

但江尘早已不在原地。他从另一侧树后闪出，守心剑斜削，斩向第二人腰腹。那人举刀格挡，刀剑相击的瞬间，他脸色骤变——刀身上传来的力道大得恐怖！

“宗师？！”他惊呼。

话音未落，剑锋已透过刀身，刺入他心口。

两息，两人毙命。

独眼汉子瞳孔收缩，毫不犹豫地转身就逃！他不是傻子，能瞬间斩杀两名先天巅峰的手下，对方绝对是宗师级。逃，还有一线生机；战，必死无疑。

但他逃不掉。

江尘身形如电，后发先至，守心剑架在了他脖子上。

“问你几个问题。”江尘声音平静，“答得好，活。答不好，死。”

独眼汉子冷汗涔涔：“你……你想问什么？”

“黑幡使和青冥，是死是活？”

“不知道……黑幡使大人三天前传来最后讯息，说在凌霄墓找到了守夜人传人，之后就再无音讯。青冥大人是昨天才赶到这片区域的，现在也联系不上。”

江尘眯起眼：“幽冥宗现在谁在主事？”

“是……是‘血袍老祖’。黑幡使大人失踪后，总坛派血袍老祖坐镇西南，全力搜捕守夜人余孽和……和您。”

血袍老祖。

江尘在凌霄传承的记忆中找到了这个名字：幽冥宗内堂长老之一，宗师后期，擅使血毒，性情残暴，曾屠灭三个村庄炼制“血魂幡”。

“他现在在哪？”

“阴风谷……总坛命令血袍老祖接管阴风谷的蚀魂石矿脉，同时搜捕您。”

阴风谷。

地图上标注的幽冥宗重要据点之一，也是凌霄提到过的三处“蚀魂之源”封印地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