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集合！打团！（2/2）
对自身指挥官的绝对忠诚与思念，对凯文（那个曾在绝境中为人类而战、留下圣痕拯救露娜的战士）的敬重与担忧，在此刻被“危在旦夕”死个字彻底点燃，混合成一种近乎燃烧的焦急。
她没有怀疑这信息的真实性吗？理性告诉她应该怀疑。
但这扇门传来的共鸣太真切，那灵魂濒危的预感太强烈，强烈到足以压倒一切疑虑。
她转头看向自己的队友，眼神中是不容置疑的决意：“丽芙，里！准备突击！无论门后是什么，我们必须去！”
“明白……” 丽芙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收起检测设备，背后的浮游炮单元“逆光”展开，淡绿色的治疗光晕与扫描波束同时笼罩小队成员，进行战前最后一次状态确认与增益施加。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却透着钢铁般的坚定：“指挥官的信号……虽然微弱混乱，但确实存在。而且，凯文先生的气息也在。这是目前最明确的线索。”
里睁开了眼睛，那双总是冷静甚至略带疏离的眼眸深处，此刻也燃起了锐利的光。他利落地检查着手中双枪的弹药与能量，声音平稳却透着紧绷：“能量读数异常高危，空间坐标完全混乱，传送稳定性……几乎为零。这是一次极其危险的跳跃。”
他顿了顿，看向露西亚，“但如你所说，队长，我们没有其他选择。我准备好了。”
另一边，阿尔法缓缓站起。赤红的眼眸从黑色传送门移开，落在身边挣扎着想要站起的妹妹露娜身上。
她伸出手，不是搀扶，而是按住了露娜的肩膀，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姐姐？” 露娜仰起苍白的脸，紫罗兰色的眼眸中写满了急切与恳求，“凯文先生他……”
“我知道。”
阿尔法的声音很冷，听不出太多情绪，但熟悉她的人能察觉那冰冷下的细微波澜。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古朴刀影，刀刃上映出她冷峻的侧脸和跃动的火光，“我不是一个喜欢欠人情的人。”
她重复了之前说过的话，但此刻语气更加沉凝。
她想起了那片浮晶死域，猩红裁决的律者威压下，露娜生命即将燃尽的瞬间。是凯文留下的圣痕意志响应了她的呼唤，是那份跨越世界与立场的守护契约，将露娜从死亡边缘拉回。
那份情，她记得。
她也想起了柯蕾多尔败退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想起了这座塔深处隐约传来的、令人不安的悸动。
直觉，或者说身为战士与“异界访客”的某种超常感知在尖啸——门后的战斗，不仅仅是救援。
那或许是终结这一切因果的战场，是验证她新获得力量（来自凯文圣痕的某种馈赠与共鸣）的试炼场，也可能……是了结某些早已纠缠不清的宿命的机会。
阿尔法抬起头，看向灰鸦小队，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份量：“我和露娜，跟你们一起。”
这不是商议，是告知。
露娜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因牵动伤势而轻轻抽气，但眼神亮了起来。
阿尔法最后瞥了一眼冯·内古特曾经消失的的方位，那里空空如也。
学者的失踪始终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但现在，没时间深究了。
“这扇门很不稳定，”
阿尔法对灰鸦小队说道，同时开始调整自身气息，那柄古朴刀影逐渐变得凝实，“做好应对最坏空间乱流和落地即遭遇战的准备。跟紧我。”
说完，她率先走向那跃动着不祥电芒的黑色传送门，露娜紧跟其后。灰鸦小队三人迅速交换眼神，露西亚点头，红莲归鞘但手不离柄，丽芙和里一左一右护住两翼，五人呈三角阵型，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那片混沌的黑暗。
…………
与熔岩炼狱主体那灼热、暴烈、充满硫磺与毁灭气息的环境截然不同，这片森林如同噩梦国度中一块被强行嵌入的净土。
它是千劫与樱在苦战能量生命体“岁阳”之后，凭借凯文预留的后手（一枚蕴含丰饶与空间坐标的结晶）传送抵达的区域。
森林中的树木并非凡木，树干呈现温润如玉的乳白色，枝叶则是层层叠叠、近乎透明的澹绿色晶片，在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柔和光线下，折射出如梦似幻的光晕。
地面覆盖着厚厚一层银蓝色的绒草，踩上去柔软而富有弹性，散发出令人心神宁静的清新气息。
空气中流淌着浓郁的生命能量与一种奇特的、能够缓慢修复身心创伤的治愈规则。
森林中央有一眼泉池，泉水清澈见底，泛着澹澹的金色涟漪，池边生长着几株会自发奏响空灵音符的奇异花卉。这里的时间流速似乎也与外界不同，更加缓慢、平和。
千劫靠在一株最大的玉白色树干上，双臂抱胸，猩红的眼瞳半阖，周身那股狂暴的劫炎气息被森林环境自然压制、安抚，但仍有些不耐烦地偶尔从他脚边窜出一两簇细小的火苗，又被他烦躁地踩灭。
樱则跪坐在泉池边，用池水轻轻擦拭保养着她的刀·寒狱冰天，动作一丝不苟，紫色的眼眸沉静如湖，享受着这短暂而珍贵的宁静。
两人之间没有太多言语，但那份历经无数生死并肩后形成的默契与信任，在静谧中自然流淌。
宁静被毫无征兆地撕裂。
那声音和影像入侵的瞬间，千劫猛地睁大眼睛，猩红的瞳孔骤然收缩成危险的竖瞳！周身压制的火“轰”的一声失控爆发，将他身周数米内的银蓝绒草瞬间碳化！
他像是被激怒的凶兽，豁然转身，看向森林某处突然开始疯狂扭曲的空间。
“什么东西？！给老子滚出来！” 他低吼着，劫炎在拳甲上汇聚。
樱的动作也停滞了，保养刀身的布巾从指间滑落。
她瞬间起身，寒狱冰天已然出鞘半寸，冰冷的刀气让周围的温度骤降。她紫色的眼眸紧盯着那正在成型的黑色传送门，眼神锐利如刀。
黑色礼服伊什梅尔的影像与话语，同样强行灌入了他们的意识。
当听到“凯文……危在旦夕”时，千劫暴躁的表情微微一僵，随即变得更加狰狞，但那狰狞之下，闪过一丝极其迅捷、难以捕捉的……关切？
“凯文这小子又出了什么事？！” 千劫的吼声震得周围的晶叶簌簌作响，他几步跨到那已经完全成型、跃动着暗红电芒的传送门前，死死盯着门内混沌的涡流，仿佛想用目光把它烧穿……
“才一会儿没看着，就又把自己搞到要死要活的地步？！这个麻烦精！”
他的语气充满了惯常的不耐与暴躁，骂骂咧咧，但熟悉他如樱，却能从那双燃烧的猩红眼瞳深处，看到一丝紧绷的忧虑。
千劫与凯文，理念迥异，道路不同，一个倾向于以烈焰焚尽一切威胁，一个背负终焉行走于冰封的孤独之路。
在逐火之中，他们没少因此产生冲突甚至。但那份属于战友的、别扭的认可与情谊，早已在无数次背靠背的死战中，锻打成了一种坚不可摧的联结。
他可以骂凯文是“死脑筋”、“冰块脸”、“自虐狂”，但绝不会坐视他真的陷入死境。
樱轻轻吐出一口气，将寒狱冰天彻底归鞘，走到千劫身边。
她没有看千劫，而是凝视着传送门，清冷的声音如同泉水击石，平静而坚定：
“千劫，冷静点。”
“我冷静得很！” 千劫头也不回地低吼，但周身的炎火却稍微收敛了一些。
樱继续道：“无论是因为人类文明的存续——这座塔的威胁已然超乎想象，凯文显然是解决它的关键之一；还是作为曾与他并肩作战的战友……我们都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在此刻缺席。”
她的话语清晰而理性，点明了利害与责任。但千劫听出了更深层的意思：樱自己，又何尝不是出于对同伴的担忧与守护的意志？
她总是这样，将深沉的情感包裹在冷静的理由之下。
千劫沉默了几秒，重重地“啧”了一声。
“废话！还用你说？！” 他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卡卡的声响，身上的火焰再次升腾，但这一次更加凝聚、更加可控，如同披覆在他身上的活体战甲……
“那就走！去看看那小子又捅了多大的篓子！要是他敢就这么死了，老子非把他从棺材里拽出来再揍一顿不可！”
典型的千劫式关心，粗暴，直接，充满暴力色彩，却无比真实。
樱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给予他们短暂喘息与治愈的森林，眼中掠过一丝惋惜，但决意已定。
“跟紧我，门后的空间极不稳定。”
樱说完，率先迈步，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轻盈而精准地切入黑色传送门那狂暴的能量边界。
千劫低吼一声，裹挟着滔天劫炎，如同一颗赤红的陨星，紧随其后撞入门内。森林重归寂静，唯有那眼泉水的金色涟漪，还在微微荡漾。
………………
这里并非塔内某个真实区域，而是爱莉希雅动用其权能，在极端恶劣的塔内环境中，强行开辟并维持的一小片“净土”。
它如同一个精致而脆弱的水晶球，内部是爱莉希雅记忆中“往世乐土”某处宁静花园的完美复现。
脚下是柔软如天鹅绒的翠绿草地，点缀着永不凋零的、色彩梦幻的奇异花卉。几株盛开的樱花树（并非真实樱树，而是能量构筑的、永远停留在最美绽放时刻的意象）伫立在一旁，飘落着闪烁着微光的粉色花瓣。
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潺潺流过，溪水中游动着星光般的能量光点。
天空是永恒的黄昏色调，柔和的金橙色光晕洒满每一个角落，空气中弥漫着甜美的花香与令人放松安宁的氛围。
在这片投影的中央，草地上临时构筑了两个由纯净光能形成的维生平台。
瓦尔特失去生命气息的身躯被妥善安置在其中一个平台上，律者核心在他胸口微微闪烁，如同风中残烛。
另一个平台上，律者少女薇莉丝被那柄诡异的黑剑钉穿，阿波尼亚的“戒律”力场如同最精密的琥珀，将她连同伤口一起冻结在濒死临界状态，生命权能的微光在她体表艰难流转。
爱莉希雅坐在溪边一块光滑的白石上，怀中抱着昏睡过去的九霄。
她轻轻哼着不知名的、温柔悦耳的小调，粉色的长发垂落，紫水晶般的眼眸低垂，注视着少女即使沉睡也依旧紧蹙的眉头和残留泪痕的脸颊。
她的指尖流淌着澹粉色的光晕，如同最轻柔的羽毛，拂过九霄的额头、太阳穴，试图抚平那灵魂深处的惊涛骇浪与自我撕裂的剧痛。
阿波尼亚则站在两个维生平台之间，双手交握于胸前，闭目祈祷。澹金色的光辉从她身上散发出来，与爱莉希雅的粉色光晕交织，共同维持着这片临时净土的稳定，以及对两位重伤者最低限度的生命维持。
她平静的面容下，精神正全力“阅读”着此地纠缠混乱到极致的“命运之线”，试图在无数死结中，寻找那几乎不存在的、微弱如蛛丝的希望支点。
黑色伊什梅尔的声音与影像，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打破了这片刻意营造的安宁。
爱莉希雅的哼唱戛然而止。她抬头的动作依旧优雅，但紫水晶般的眼眸中瞬间掠过了然、警惕以及一丝真切的担忧。
影像中“伊什梅尔”的黑色身影，还有那“危在旦夕”的宣告……
爱莉希雅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依旧甜美，却少了几分往日的轻快，多了几分凝重，“看来我们的小凯文，又遇到了不得了的麻烦了呢~? 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她没有立刻动作，而是紧紧地抱了抱怀中的九霄，仿佛想将少女与即将到来的风暴隔绝。
但她的目光，已经锐利地投向了那片在净土边缘强行撕裂空间、显现出来的黑色传送门。
门内传来的紊乱、狂暴又夹杂着凯文与另一股悲伤共鸣的能量波动，让她微微蹙起了眉头。
阿波尼亚也猛地睁开了眼睛。澹金色的眼眸中，罕见的凝重几乎化为实质。她“看”到的远比常人更多——在那黑色传送门出现的瞬间，这片临时净土周围原本就脆弱的“命运之线”如同被投入沸油的冰块，疯狂炸裂、扭曲、纠缠成更加绝望混乱的形态！
而门本身，在她眼中更像是一个散发着不祥与诱惑的、通往“可能性混沌深渊”的缺口。
“爱莉。” 阿波尼亚的声音响起，空灵依旧，却带着不容忽视的肃穆与警告，“这一次的‘召唤’……气息非比寻常。源头充满混沌与不确定性，目的暧昧难明。通往之地的‘命运’……是一片我几乎无法‘阅读’的黑暗与血腥。世界的线……混乱而危险。我们必须万分小心，每一步都可能踏错，坠入万劫不复。”
她的警告清晰而严厉，基于其窥探命运本质的能力，可信度极高。
爱莉希雅沉默了片刻。她低头看了看怀中因痛苦而微微颤抖的九霄，又看了看维生平台上生死未卜的瓦尔特……
最后再次望向那黑色的传送门，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被更深的坚定取代。
“我知道哦，阿波尼亚。” 爱莉希雅的声音轻柔，却蕴含着不容动摇的决心，“正因如此，我们才更要去，不是吗？”
她抬起头，脸上重新绽开笑容，那笑容不再仅仅是甜美，更添了几分属于洞悉一切后的温柔与决绝：
“为了凯文——他是我们重要的同伴，是背负着沉重使命的‘钥匙’，我们不能让他独自面对最深层的黑暗。”
“也为了……可能就在那里的，‘答案’。”
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传送门，投向了塔的最核心，“关于这座塔，关于污染的源头，关于无数文明残响的最终归宿……以及，关于我们所有人为何会聚集于此的‘意义’。那片最危险的战场，或许正是所有谜题交织的终点。”
她轻轻将昏睡的九霄调整到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准备将她暂时安放在草地上。
然而——
就在黑色伊什梅尔话音落下、传送门彻底稳定的瞬间，异变突生！
一直蜷缩在爱莉希雅怀中、仿佛陷入深度昏迷的九霄，身体突然剧烈地痉挛了一下！那双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
原本空洞涣散的金色眼眸，此刻被强行注入了一种极端的情感——并非清醒，而是被那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召唤信息，尤其是“凯文……危在旦夕”这几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她本就濒临崩溃的精神世界上！
“呃……啊……！”
一声压抑的、仿佛野兽受伤般的低鸣从她喉咙深处挤出。紧接着，所有的迷茫、空洞、自我怀疑，都在这一刻被一种更加原始、更加暴烈、更加不容置疑的情感所取代——恐惧失去的极致，转化成的毁灭性愤怒与保护欲！
“不……不能再……不能再失去……绝对……不能——！！！”
沙哑的、破碎的、却蕴含着火山爆发般力量的嘶吼，从她口中迸发！
爱莉希雅甚至来不及反应，怀中的少女就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勐地挣脱了她的怀抱！
九霄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傀儡，又像是彻底点燃引信的炸弹，不顾身上尚未愈合的伤口因剧烈动作而齐齐崩裂、鲜血瞬间浸透残破的衣物和绷带，用尽全身残余的、甚至透支生命换来的力气，从地上一跃而起！
她的眼神没有焦点，只有一片燃烧的、近乎疯狂的赤金色！目标只有一个——那黑色的传送门！
没有思考，没有权衡，没有告别，甚至没有看一眼身边的爱莉希雅和阿波尼亚，没有看一眼维生平台上的瓦尔特和薇莉丝。
脑海中只有一个燃烧到足以焚毁理智的念头：
凯文老大有危险！
要去！立刻！马上！任何挡在路上的，无论是敌人、是险境、甚至是世界本身，都要碾碎！撕碎！绝对！不能再让任何人夺走她的同伴！绝不！
“九霄！等等！” 爱莉希雅惊呼出声，伸手去抓，却只触及到少女染血的衣角和一闪而过的、决绝的背影。
阿波尼亚的叹息声几乎同时响起，带着深深的忧虑与一丝了然：“她的心……已被愤怒与执念彻底填满，理智的堤坝彻底崩塌。此刻的她，只是一头被‘恐惧失去’所驱动的凶兽。我们必须跟上，否则她独自一人闯入那种地方……”
后果不堪设想。阿波尼亚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然明确。
爱莉希雅看着九霄义无反顾地、如同扑向烈焰的飞蛾般一头扎进黑色传送门那混沌的涡流中，身影瞬间被吞没。
她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紫水晶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惜……
她收回手，站直身体，周身的气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份甜美的、仿佛不谙世事的少女感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更古老、更超然存在的沉静与威严。
她轻轻地将之前包裹九霄的毯子仔细叠好，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仪式感
“嗯，我们走吧，阿波尼亚。” 爱莉希雅的声音不再轻快，而是平静、坚定，如同做出了某种重大决定，“去把迷路的孩子，和陷入麻烦的伙伴们……都带回来。”
她看了一眼维生平台：“瓦尔特先生和薇莉丝小姐……只能暂时托付给这片净土自身的维持机制了。希望……我们来得及。”
阿波尼亚点头，澹金色的光辉更加凝聚。
两人不再犹豫，前一后，步伐稳定而迅速，踏入了那跃动着不祥电芒的黑色传送门。
在她们身影消失的瞬间，这片永恒乐土的投影微微晃动了一下，色彩略显暗澹，但依旧顽强地维持着，守护着两位沉睡的重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