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灵根窃取与血色阴谋（2/2）
吴砚舟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脸上的惊恐迅速褪去，换上一种心有余悸却又强作镇定的表情。他甚至主动弯腰，装作在溪边洗手，用力搓着冰冷的手指，试图让剧烈的心跳平复下来。
辛西娅抱着一捆枯枝走回来，手电光扫过吴砚舟依旧有些苍白的侧脸：“真的没事了？只是虫子？”
“嗯，”吴砚舟直起身，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刻意避开辛西娅探究的目光，“就是突然窜出来吓人一跳，没事了。冷死了，快生火吧。”他快步走向灶台，动作有些僵硬地开始处理剩下的鹿肉，借着忙碌掩饰内心的惊涛骇浪。项链在口袋里沉甸甸的，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火堆很快重新燃起，橘黄色的火焰跳动着，驱散了一些黑暗和寒意，却驱不散吴砚舟心底的冰冷。他机械地翻烤着鹿肉，味同嚼蜡。辛西娅沉默地坐在火堆对面，偶尔添根柴火，摄像机安静地立在背包旁，镜头盖紧闭着，在火光映照下，却仿佛一只冰冷的眼睛。
“辛西娅，”吴砚舟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吧。”
辛西娅抬起头，有些意外：“去找其他选手？”
“嗯，”吴砚舟用力点头，眼神在火光中显得异常明亮，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积极”和“决心”，“这样等下去太被动了！我想主动出击！而且……”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符合他这个年纪的、带着点依赖和期盼的表情，“我想找到我的队友。这山里太危险了，一个人总觉得不踏实。如果能和孟殊文或者曾佩佩他们汇合，大家轮流警戒休息，互相也有个照应，对付其他落单的选手也更有把握，你说对吧？”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辛西娅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变得斗志昂扬、又带着点寻求同伴依赖感的少年，心中的一丝疑虑稍稍放下。他点点头：“当然，团队协作在生存战中很重要。你想先找谁？”
“孟殊文！”吴砚舟毫不犹豫地回答，眼神“真挚”，“她方向感特别好！找到她，再找其他人就容易多了！”这个理由也无可挑剔。
“好。”辛西娅没有反对。选手有自己的策略，她只需要跟随和记录。
这一夜，吴砚舟几乎没有合眼。身下是冰冷的岩石地面，身上裹着睡袋，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脑海里反复回响着桑德斯那嘶哑绝望的声音，回放着水中倒映的那张干尸鬼脸，以及辛西娅看似平静却可能深藏监视的目光。每一次风吹过树林的呜咽，都像是猎杀者靠近的脚步声。项链紧贴着胸口，那股阴冷的触感时刻提醒着他残酷的真相。必须尽快找到同伴！必须甩掉辛西娅！时间每流逝一秒，其他选手的危险就增加一分！
接下来的两天，吴砚舟像上了发条一样，在莽莽山林中不知疲倦地跋涉。他利用自己对灵气波动的敏感，刻意避开其他选手的营地，目标极其明确——寻找孟殊文、曾佩佩或李子亦的气息。辛西娅扛着摄像机紧随其后，镜头忠实地记录着他在陡峭山崖攀爬、在密林中穿行、在溪流边短暂休整的画面。吴砚舟表现得就像一个急于找到伙伴、在生存赛中力求更好名次的普通选手，只是眉宇间那份焦灼，被辛西娅解读为对“比赛成绩”的在意和对“孤独”的不安。
第三天下午，阳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山风带着湿冷的寒意。吴砚舟攀上一处视野开阔的山脊，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下方一片相对平缓、覆盖着金黄落叶的谷地。
突然，他心头一跳！一股熟悉的、带着冰雪气息的微弱灵力波动，从谷地边缘一片稀疏的松林旁传来！虽然被主人刻意收敛压制，但那种源自《玄女寒冰诀》功法的独特寒意，他绝不会认错！
“孟殊文！”巨大的惊喜瞬间冲散了连日的疲惫和焦虑！吴砚舟几乎是不假思索，朝着感应到的方向，像只敏捷的羚羊，连蹦带跳地冲下了陡峭的山坡，速度快得辛西娅差点跟不上镜头。
“孟殊文！”他清脆的喊声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
下方谷地边缘，正靠着一块巨石闭目养神的孟殊文闻声猛地睁开眼。看到从山坡上冲下来的吴砚舟，她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真实的惊讶，随即迅速被谨慎取代。她站起身，动作看似随意，脚下却无声无息地蔓延开一片极淡的冰霜，将地面松软的落叶悄然冻结——这是她布置的预警陷阱。
“这么巧？”孟殊文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意外和警惕，目光飞快地扫过紧跟着吴砚舟冲下山坡的辛西娅和他肩上的摄像机。
“不是巧！”吴砚舟一口气冲到他面前，脸颊因为奔跑和激动泛着红，眼睛亮得惊人，“是我一直在找你啊！找了好久了！”他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依赖和重逢的喜悦。
孟殊文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随即又被她强行压下。她太了解吴砚舟了。他或许会因为找到同伴而高兴，但绝不会流露出如此外露的“依赖感”。这反常的举动，只有一个解释——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现在我们也是对手啊……”孟殊文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语气带着点提醒的意味，试图维持住“比赛”的表象。但她的目光却紧紧锁住吴砚舟的眼睛，试图从中读出信息。
吴砚舟却仿佛没听见他的提醒，笑嘻嘻地，极其自然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孟殊文的手腕！他的手指冰凉，带着奔跑后的微汗，抓得很紧。
孟殊文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少年温热的指尖透过薄薄的衣物传来，像带着微弱的电流。她脸上不动声色，耳根却悄悄染上了一抹极淡的红晕。她强迫自己冷静，理智清晰地告诉她：他这样做，绝不是因为情愫！她顺着吴砚舟的力道，任由他拉着自己，目光却再次扫向几步外停下、正调整摄像机角度的辛西娅和那位表情严肃的摄影师（罗杰）。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比赛的事后面再说嘛！”吴砚舟晃了晃他的胳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随即转过头，脸上露出一个恳求的笑容，对着辛西娅和罗杰用语文说，“辛西娅，罗杰先生，能不能……让我和我女朋友单独待一会儿？就说几句话！拜托啦！”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热恋少年”想和心上人说悄悄话的渴望。
辛西娅和罗杰对视了一眼。这几天吴砚舟寻找同伴的急切他们都看在眼里，此刻看到他终于找到人，还是这么个冷洌的美女，露出这种表情似乎也……情有可原？毕竟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辛西娅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理解的微笑。
罗杰依旧板着脸，但看向孟殊文，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孟殊文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无奈和纵容，对着罗杰点了点头，说：“罗杰，给我们几分钟吧。”
辛西娅和罗杰没再多说，扛着摄像机，默契地向后退开了十九多米，停在几棵松树旁。这个距离足以看清两人的大致动作，确保安全，也给了他们一定的“隐私”空间。摄像机被暂时关闭。
确认两人退开，吴砚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凝重和一丝惊魂未定的苍白。他依旧紧紧抓着孟殊文的手腕，将她拉得更近，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用气若游丝却又急促无比的家乡话，飞快地低语：
“出大事了！桑德斯死了！不是淘汰，是被杀了！那些人不是救援队！是来杀人的！他们挖走了他的‘灵根’（spirit root）！给了一个叫菲利普的有钱人！桑德斯变成了鬼！就在我捡到的项链里！他说所有45个人都是目标！那些摄影师是监视我们的眼线！所有摄像师都有问题！”
一连串石破天惊的信息，如同密集的冰雹狠狠砸在孟殊文的心上！饶是她素来冷静自持，此刻也瞳孔骤缩，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桑德斯死了？灵根被挖？摄影师是眼线？45人都是猎物？每一个信息都足以颠覆认知！
她猛地看向吴砚舟，眼神锐利如刀，无声地询问着确认。
吴砚舟用力地点头，眼神里的恐惧和急切几乎要溢出来。他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那条兽牙项链，塞到孟殊文手中。项链入手冰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阴森感。
“灵根（spirit root）……桑德斯说的就是这个？”孟殊文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她瞬间理解了那个英文词汇背后所代表的、令人发指的罪行！这两天，她也淘汰了两个人！那两个人……是否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一股沉重的负罪感和冰冷的愤怒瞬间攫住了她。
“不是你的错！”吴砚舟立刻看懂了她眼中的阴霾，急切地低语，“我们之前都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桑德斯说名单编号1到45，一个都逃不掉！我们必须想办法！”
孟殊文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入肺腑，让她沸腾的血液和混乱的思绪迅速冷却下来。她强迫自己进入绝对理智的分析状态。
“项链里的桑德斯，能沟通吗？我需要知道更具体的细节！启灵大陆的人？用的什么手段？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她一连串问题抛出来，目光扫向辛西娅和罗杰的方向，他们正靠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什么，暂时没有关注这边。
“能！但他怕摄影师发现，不敢出来。”吴砚舟语速飞快，“他说对方有个启灵大陆的人，用了一个红色的小锥子，非常邪恶！好像和那些美联邦国人（资本家）是合作关系！主导的是那些有钱人！”
启灵大陆的邪修！与资本家的交易！孟殊文的心沉得更深。这比预想的更复杂、更危险！
“必须甩掉摄影师！”孟殊文斩钉截铁地低语，“这是第一步！否则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眼皮底下，什么都做不了！”
“怎么甩？强行甩开会不会立刻引来他们的人？”吴砚舟担忧地问，“桑德斯说当时动手的有两个高手，感觉比五级强很多！”
孟殊文眼神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大脑飞速运转：“他们不敢大规模搜捕！山下有唐副处长他们坐镇！炼神境高手的感知范围极大，大批陌生人进山不可能瞒过他！他们要做这种事，必然极其隐秘！如果我们‘失踪’，他们最可能的反应是立刻封锁下山的路口，防止我们把消息带出去！而不是立刻派大批高手进山搜捕我们两个‘学生’！风险在于那两个可能随时待命的高手……但想救人，总要冒点险！”
她看向吴砚舟，眼神坚定，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你觉得呢？干不干？”
吴砚舟迎上她的目光，少年眼中的恐惧迅速被一种更强大的、燃烧着怒火的光芒取代。桑德斯那张干尸鬼脸再次浮现，还有那些未曾谋面、可能正走向死亡的同伴们……他用力地、狠狠地点了一下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干了！”
孟殊文紧绷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极淡的、带着血性的弧度。她忽然伸出手，不是手腕，而是摊开了掌心，对着吴砚舟。
吴砚舟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孟殊文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声音却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郑重，和一丝只有她自己才懂的、掩藏在决绝之下的微妙情愫：
“那么，砚舟，请和我一起‘私奔’。”
吴砚舟先是一呆，随即反应过来他指的是甩开眼线、秘密行动。紧绷到极点的神经被这带着点黑色幽默的用词戳了一下，他没好气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巴掌拍在她摊开的掌心，发出清脆的“啪”一声响。
“私奔你个头！赶紧想具体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