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伤兵营里的酒精?与缝合怪论(1/2)
(起)
喝下那碗难得的、带着零星肉末的糜粥,朱标感觉冰凉的四肢总算回暖了一丝,但心里的忐忑却丝毫未减。营地里的血腥味和伤兵的呻吟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昨晚的惨烈,也提醒着他自己那岌岌可危的处境。
“天人感应”这顶帽子太高太重,戴在他这小身板上,简直能把他压垮。他宁可被当成一个有点小聪明的普通孩子,也不想当这种玄乎其玄的“祥瑞”或者“感应器”。前者顶多被多考问几句,后者可是容易玩火自焚的!
他偷偷观察着朱元璋。老爹似乎接受了刘伯温的说法,没再追问他,但看他的眼神却愈发深沉难测。那不再是单纯的怀疑或审视,而是一种混杂着探究、忌惮、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就像是在打量一件无法掌控却又有用的奇特工具。
这种眼神让朱标如坐针毡。
白天,队伍没有立刻开拔,而是原地休整,处理伤亡,修复损坏的车辆物资。气氛压抑而悲伤。
朱标被要求待在牛车附近,美其名曰“压惊”,实则他感觉像是被半软禁了。他无所事事,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营地一角临时搭建起来的伤兵营。
那里不断传来压抑的痛苦呻吟和惨叫,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混合着一种草药和腐肉的味道,令人作呕。几个随军的郎中(其实也就是懂点草药知识的老人)忙得脚不沾地,额头上全是汗,脸色沉重地穿梭在伤员之间。
朱标看到有的伤员伤口只是简单撒上些草药粉末,用脏兮兮的布条一裹,鲜血很快就渗透出来;有的伤口明显红肿流脓,郎中们也只能无奈地摇头;还有一个伤势过重的,没多久就没了声息,被默默地抬走了……
这一幕幕,比昨晚的战斗更直观地冲击着朱标的心灵。冷兵器时代的战场伤亡率,尤其是因感染而死的比例,高得吓人!没有抗生素,没有无菌观念,受伤几乎就等于在鬼门关前跳舞!
他看得心里堵得慌,一种无力感和现代人的本能交织在一起。他懂一点点极其基础的现代医学常识,知道伤口清洁消毒的重要性,知道化脓感染意味着什么……但他能做什么?他什么也做不了!难道又能“梦到”酒精消毒、缝合技术、青霉素吗?那也太离谱了!估计下一秒就会被当成真正的妖孽给烧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感觉自己像个带着满仓库宝藏却找不到钥匙的守财奴,憋屈得要命。
(承)
就在他内心激烈挣扎的时候,朱元璋和刘伯温巡视营地,正好走到了伤兵营附近。
看着眼前惨烈的景象,听着不绝于耳的痛哼,朱元璋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这些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每损失一个都让他心头滴血。他沉声问旁边的老郎中:“尽力救治!缺什么药材,想办法去弄!”
老郎中一脸苦涩地摇头:“朱公,不是药材的事……是这……这创口太深,邪毒入体,天气又渐暖,实在是……唉!”他指了指一个腿部重伤、已经发起高烧、意识模糊的士兵,无奈地摇了摇头。
朱元璋顺着看去,拳头猛地握紧,骨节发出咔哒的轻响。那种眼睁睁看着弟兄走向死亡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比打一场败仗还让他难受。
刘伯温在一旁也是眉头紧锁,轻轻叹息。
朱标看着这一幕,心里也不是滋味。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忍住那点可怜的“医者仁心”(或者说现代人的看不得眼前惨剧),蹭到马秀英身边,拽了拽她的衣袖,用极小极小的声音,试探性地问道:“娘……那些叔叔……流那么多血,伤口都脏了……为什么不用……更烈的酒洗一洗?老爷爷好像……好像提过一句,说越烈的酒,越能杀……杀那个看不见的小虫子……洗过了再包起来,好像不容易烂……”
他再次小心翼翼地把“锅”甩给了万能的背锅侠白胡子老爷爷,并且只敢提到最基础、最可能被接受的“酒精消毒”概念,至于缝合、抗生素什么的,提都不敢提。
马秀英闻言一愣,看向伤兵营,眼中流露出怜悯,但她更多的是为难:“标儿,军中酒水本就稀少,都是拿来御寒或者庆功的,哪有多余的用来洗伤口?而且……用酒洗伤口,那得多疼啊?从来没这个规矩……”
“可是……可是不洗干净,虫子进去就会烂掉,会发烧……”朱标努力想解释感染的概念,但词汇贫乏,只能反复强调“虫子”和“烂掉”。
他们的对话声音虽小,但还是被不远处的朱元璋和刘伯温听到了。
朱元璋猛地转过头,目光如电般射向朱标:“你又梦到什么了?”
朱标吓得一哆嗦,差点咬到舌头,赶紧低下头:“就……就一句……说烈酒洗伤,或可防溃烂……就一句……” 声音越来越小,底气不足。
刘伯温眼中却闪过一丝异色。他走上前,对那老郎中拱了拱手,问道:“老先生,医书古籍之中,可曾有以烈酒处理金创之记载?”
老郎中捋着胡须思索了片刻,迟疑道:“这个……《肘后方》中似有提及以酒清洗创口,然并未强调需‘极烈’之酒,且多用以外敷药引,直接大量冲洗……闻所未闻。再者,酒性辛烈,浇于创口,痛楚非常,常人恐难以忍受,若因此挣扎,反而不美……”
显然,传统的医学观念对此持保留态度。
(转)
朱元璋眉头紧锁,看看痛苦呻吟的伤员,又看看吓得像鹌鹑一样的儿子,再看看沉吟不语的刘伯温。
烈酒?洗伤口?防溃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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