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阴影里的舞者（2/2）
他被人盯上了。林深沉声道，有人在刻意刺激他，把他往火坑里推。
可为什么？小李问，如果是要制造案，直接找徐明下手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给他看吴天豪的照片，刺激他的情绪？
因为要确保的纯粹性。秦望舒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尸检报告，吴天豪案的凶手不是单纯杀人，而是在进行一场表演，一场审判。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精心设计——蜡烛的摆放位置，天平的角度，圣经的章节，甚至伤口的切割角度。如果下一个案子真是，凶手绝不会随便找个符合心理特征的人就动手，他需要确保这个人内心真的充满嫉妒，真的相信自己在执行正义。只有这样，才有意义。
办公室里一片沉默。窗外阳光正好，照在白板上，那些名字和连线在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陈诺呢？林深问。
还在追踪那个envy赵建国说，他说快有突破了。
仿佛是回应他的话，内线电话响了。是陈诺。
头儿，我破解了暗网那个加密附件！陈诺的声音带着兴奋和一丝颤抖，不是文字，是一张照片，一张设计图！
什么设计图？
一座天平...但不是吴天豪案那种传统天平。是用现代材料制作的，左边托盘是破碎的镜子，右边托盘是...燃烧的玫瑰。设计图下面有行小字：当嫉妒照见自己，真爱已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林深和赵建国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寒意。
这他妈是犯罪预告！赵建国一拳砸在桌上。
还不止。陈诺继续说，我在设计图的元数据里发现了一个隐藏地址。城西，废弃的电影院。位置很偏，已经停业五年了，现在是流浪汉的聚集地。
星光电影院...林深喃喃道，三年前，张桐第一次接触组织，就是在那里。
办公室的门猛地被推开，一个年轻警员冲了进来，脸色煞白：林队！赵队！刚接到报警，城西电影院发生火灾！消防队已经赶过去了！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林深抓起外套往外冲，赵建国紧随其后。路上，林深不停地拨打徐明的电话，但一直无人接听。
消防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午后的宁静。城西的天空升起一缕黑烟，像一根手指，指向那片被遗忘的角落。
星光电影院是座上世纪80年代的建筑，红砖外墙，圆形拱门，曾经是这座城市的地标之一。如今，它只剩下一具空壳，墙皮剥落，窗户破碎，杂草从水泥缝里钻出来。此刻，黑烟正从二楼的窗户里滚滚冒出，消防员已经架起了水枪。
让开！警察！赵建国拨开围观的人群。现场一片混乱，流浪汉们抱着他们仅有的家当四散奔逃，有人在哭，有人在骂。
林深直接冲向入口，被一个消防员拦住：里面危险！结构不稳定！
里面可能有人！林深亮出证件，我是刑侦支队的！
消防员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开了。林深和赵建国戴上消防员递来的呼吸面罩，冲进了浓烟中。
电影院内部已经面目全非。座椅东倒西歪，幕布烧了一半，垂在半空像黑色的幽灵。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热浪扑面而来。
徐明！徐明！林深一边喊，一边用手电筒扫射四周。
二楼传来微弱的呼救声。他们循声而去，发现楼梯已经部分坍塌。赵建国试了试，楼梯勉强能承受一人重量。
你年纪大了，我上去！林深拦住赵建国，自己爬了上去。
二楼走廊上烟更大。呼救声来自最里面的一间放映室。门是铁的，已经烧得发红。林深用湿毛巾裹住手，猛地拉开门。
浓烟涌出，里面一个身影蜷缩在角落，被浓烟呛得直咳嗽。是徐明。
别动！林深冲进去，架起徐明就往外拖。小伙子已经意识模糊，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
刚把徐明拖到安全地带，身后传来轰隆一声，二楼的天花板塌了一大块。
救护车的灯在烟雾中闪烁。医护人员给徐明吸氧，检查伤势。他只是吸入过多浓烟，有些烧伤，但没有生命危险。
林深蹲在救护车旁，等徐明稍微清醒一点，问道：是谁把你关在那里的？
徐明艰难地睁开眼，眼神涣散，带着恐惧：不...不知道...我收到一条短信，说那里有吴天豪的秘密...证据...能证明他害死了我父亲...
你父亲？林深皱眉，资料里没提到你父亲。
他...他是建筑工人...徐明咳嗽着，三年前，吴天豪的工地...脚手架倒塌...死了七个人...包括我爸...赔偿金少得可怜...他妈的...他的眼泪混着脸上的黑灰流下来，然后我收到照片...吴天豪在豪华酒店庆祝项目完工...
林深和赵建国对视一眼，都明白了。这又是的手法，精准地找到人的伤口，然后往上面撒盐。
谁给你发的短信？照片是谁给你的？林深追问。
徐明摇头，眼神迷茫：不知道...匿名号码...照片...在网吧打印的...
这时，一个消防员走过来：警官，我们在放映室的废墟里发现了一些东西，可能跟案子有关。
他们跟着消防员回到现场。在放映室的角落，火势较小的地方，发现了一张被部分烧焦的纸。残存的部分显示，那是一张设计图，正是陈诺在暗网发现的那张——左边是破碎的镜子，右边是燃烧的玫瑰。而在设计图下面，原本写着文字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个模糊的符号：一只展翅的乌鸦。
他们在测试。林深低声说，吴天豪是，徐明是的候选人，但他们改变了计划。为什么？
也许徐明不够。秦望舒不知何时也赶到了现场，她戴上手套，仔细检查那张烧焦的设计图，或者...这只是整个计划的一环。放火，让徐明被救，给我们留下线索——这本身就是一场表演。
林深看着救护车把徐明拉走，又看向那座燃烧的电影院。火焰在废墟中跳跃，像无数只嘲笑的眼睛。
他们知道我们在盯着徐明，林深说，也知道我们破解了暗网的附件。这场火，这个符号，是他们给我们的回应——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他们掌控着节奏。
赵建国点燃一支烟，看着消防员扑灭最后的火苗：那下一步怎么办？他们还会继续，对吧？七宗罪才刚开始。
林深点头，而且会更快，更精准。从不允许挑战他们权威的人活着——无论是目标，还是追捕者。
回局里的路上，林深接到了陈诺的电话。技术队在徐明的手机里发现了一条被删除的短信，发送时间是今早八点，正是他们开始监视他的时候。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
看镜子中的自己，玫瑰已经点燃。你是审判者，还是被审判者？
而在短信的发送记录里，有一个奇怪的现象——这条短信似乎是从市局内部的一个ip地址发出的。
林深握紧方向盘，指节发白。第三卷结尾那个指向省厅内部的ip，第四卷开头这个来自市局的ip...这不是巧合。某种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比星光电影院的浓烟更令人窒息。
车窗外，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每一盏灯下，都可能藏着一个被绝望折磨的灵魂，等待着被某种力量点燃，成为下一个的牺牲品或执行者。
而他们，就像在黑暗中摸索的盲人，只能依靠那一点点微弱的线索，试图找出那双操纵一切的手。
夜色渐浓，城市的阴影在灯光下拉长，像无数只伸向光明的触手。